“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只知道他有一段时间很高兴,说有了一个轻快又赚钱多的活,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苏弈垂着眸子,“甚至他死的时候第一个通知的都不是我……”
看样子苏弈跟他哥哥的关系一般。
时余歪头看着苏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弈哥哥,不要难过了。”
“谢谢小余,哥哥不难过。”
事情也没有知道多少,迟岫白一直盯着苏弈,一直到了很晚,苏弈才准备起身回去,迟岫白看着他走准备追上去继续问问,就看到了时隐一脸担忧的样子,“迟老师,今晚就在我家住吧,晚上太危险了。”
迟岫白扫了一眼,这里除了一张床没有其他睡觉的地方了,迟岫白摇了摇头,“不用了。”
“迟老师……”
迟岫白刚跨出门,时隐就握住了他的手,似乎带着些许恳求,“外面真的会有危险,就在这里留一晚吧,就一晚,外面……”
迟岫白抬眼瞥了一眼外面,夜色中似乎晃动着几个身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时隐神色紧张的推进门,接着上了锁,连屋里的灯都熄了。
迟岫白看着时隐把桌子轻手轻脚的搬到了一旁,腾出来了一个不算大的地方,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张破席铺在地上,又把床上的被子抱下来,让时余也到地上来,然后拍了拍床,“迟老师,过来睡吧,就是有些破,你别介意。”
“哐啷!”
随着时隐话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外面响起来一阵踹门声,时余被吓得一激灵,缩进时隐怀里。
时隐一手安抚着时余,还不忘对迟岫白扯出一个笑,“没事的迟老师,你过来睡就行,不用管他们。”
迟岫白听着外面的人骂了一声脏话,“时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还钱,别怪我们把你那傻子弟弟抓去卖了!”
“反正也是没人要的傻子,说不定器官还能卖点钱!”
接着外面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笑,时隐抖着手把时余抱得更紧了。
外面的人还不解气,又骂了会脏话才大发慈悲的离开。
迟岫白没有多问,他知道就算他问了,时隐也不一定回告诉他,不过倒是能知道了之前他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两人,心里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不是怜悯,是刺痛。
“快睡吧,迟老师,明天就好了……”
时隐的眸子在黑夜里很亮,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31区的夜里很静,甚至呼吸声都显得突兀,所以那道开门的声音瞬间就被迟岫白捕捉到了。
他睁开眼,地上的睡着的人只剩了时余一个,迟岫白心里有些不安,他打开通讯器看,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出门正好看到了时隐的身影。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昨晚那些人虽然时隐说没什么,但迟岫白不傻,自然能从那些话里听出个大概。
在下城区,最珍贵的除了钱,似乎没有其他东西了,就连性命都比不过几个星币。
迟岫白看着前面那个瘦弱模糊的身影,有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小时候的自己,只不过他踏出了苦难密布的下城区,而时隐却没有。
“哟!”
时隐一走进那阴暗的巷子就听到了不怀好意的挑逗和轻浮的口哨声,但这些他都习惯了,他从兜里拿出用手帕一层一层包裹的东西,“这是这个月的,抱歉,有些晚了。”
为首的那人颇有嫌弃的抖开了那些手帕,把钱丢给旁边的人数,时隐就沉默的站在这些人中间,瘦弱得似乎风一吹就倒了。
“够了,九爷。”
为首的人听了点了点头,“时隐啊,你这一次就还这些,得猴年马月才能还完啊?真不考虑我说的?”
时隐垂着眸子摇了摇头。
那人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时隐的脸,“小隐啊,我也是看你可怜才这么宽限你的,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把你丢进红灯区赚钱还债。”
时隐没什么波澜的眸子猛然颤了颤:“九爷,我有在好好的还钱,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说话不算话?”被叫做九爷的人语气森然,手指猛然掐住时隐的下巴,“我要是真的说话不算话,你弟弟早就不再这个世上了,现在跟我说不能说话不算话?”
“啪!”
时隐头偏了偏,脸上瞬间泛起了一片红。
九爷凑到他耳边说,有些虚伪的劝解道:“我早就说过,别管你那傻弟弟,你若是听我的,还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吗?”
“九爷,我会还钱,请您……”时隐后退了一步,缓缓抬起头,眸子里还是亮的,“别这么说时余。”
九爷骂了一句,咧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好啊,我倒要看看时余能活到什么时候。”
九爷的话字字都扎得他的心在滴血,他跟迟岫白说的那些只是一半,时余确实是傻,但如果仅仅是傻,他也不会在31区借了钱之后还想尽各种办法去到许知越面前借钱。
是他的钱不够,跟九爷借的不够又去跟许知越借,他除了在许知越身边帮许知越做事,他还要去做其他工作赚钱、还钱。
“听说今天有个大人物来你家了?”九爷幽幽的问,似乎对时隐家的“大人物”很感兴趣。
时隐呼吸一窒,“他,你们不能动!”
听着时隐的话,九爷更有了兴致,“我不能动?你去问问,31区有什么是我不能动的!”
“他是裴矜裴上将的人,你要是动了他,裴矜也不会放过你!”时隐垂着眸子,“我下个月多还一些钱,您别动他。”
裴矜在帝国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九爷一个下城区的地头霸王,自然不敢招惹那些“大人物”。
九爷没去多想时隐话里的真假,他不敢冒这个险,摆了摆手让时隐滚。
时隐往回走,摸了摸发烫的左脸,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明天就要回许知越身边了,之前的伤还好,至少还能被衣服遮一下,这在脸上……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肿的不要太厉害。
他还记得他站在许知越面前卑微的求他时的模样,那人捏着他的下巴,语气带着些戏谑,“美人才能讨我欢心,恰好你这张脸我很喜欢。”
霸道、无礼、不可一世,这是他给许知越贴上的第一层标签,但又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