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是虫!
身体里有虫在到处爬,此刻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恐惧笼罩着她。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黄姐提到到医院,拼尽全力赶到那。
前面人群挺多,有个男人怀里抱着自己的头,那张青灰色的面孔,咧开嘴角,似笑非笑:“你也快死了吗?”
“我、我身体里都是虫。”宋必姜低头看自己,“你也是吗?”
“我在山里被贼人抢劫了,头被砍了下来,去医院缝起来。”
“下一个!”大夫在幻影里招手。
到她了。
医院一片白茫茫,墙是白的,地是白的,大夫穿的衣裳也是白的,只是她们面容模糊,看不清楚。
只见大夫眉头紧皱,像是在和看不见的人激烈地讨价还价。
宋必姜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大夫是在为她的生命争取。
过了许久,大夫终于转过身来,对宋必姜说:“谈妥了,再给你八十年寿命。”
“治好了,回家吧。”
果然感受不到身体里的虫子,宋必姜心中一喜,大步回家。
就是那个在医院门口等待的男人越看越熟悉,那个头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是谁呢?
她仔细想,那个眼神——
是大伯!
刚迈步家门口,宋必姜一下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后背。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分不清刚才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大伯,别来害我……’
她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宋必姜披衣起身,想喝杯水缓一缓,可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发现水壶的踪影。
宋必姜没办法,只好再次躺回到床上。
她的脑海里乱成一团,有许多问题在不停地盘旋。
家里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她们会平平安安的吗?县衙里传的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凡人长得一样呢?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什么。
有些明显的变化一眼就能看见,可有一种潜移默化、习以为常的不同,却很难察觉出来,只能给宋必姜带来一点微妙的异样感。
直到现在,她终于想到了,是桃桃——小孩子,在这平原地区实在是太少了。
她今天在路上都没看到几个小孩,就连黄姐家也只有桃桃这一个孩子。
在宋必姜的印象里,不都是一家一连串的孩子么,在她家县那里,有户人家生了一女十男,大家都戏称那十个男儿为“十大将军”。
礼记中记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的观念,不仅将女男两性捆绑,也是维系宗族的一种霸王条款。
如今的观念,结昏是生儿的前提条件,就像现在,王御熙颁布政策的影响,没有昏因制度之后,生孩子的人大大减少。
很多人还沉浸在之前的想法中,生育是提供给别人的责任,而不是一种权利。
按照新年龄算法,二十至三十五岁的女子占比大约在百分之十一左右,精确到人数,也就164人。
这164人中,有部分在起义军来之前已经有孩子,剩下的年轻人如今还在学习与考试,在工厂里忙碌,亦或者在县衙当书吏。
也有实在学不明白的人去报名当兵,当然,在她成功当上士兵之后,依旧逃脱不了。而且这种学习甚至比之前上班学习时的任务更重,因为是脱产学习,管理更为严格。
那人每天享用着免费的饭菜,一边接受训练,一边努力学习,一段时间后,不仅体格变得强壮,还增添了几分文化人的气质。
这种政策管理方面,以及各项基建事物上,还要让王御熙来忙。
就拿学校来说,一开始借用县衙的房子,之后就新建学校。她自己教的那几十个人占一间屋子,其余空房子便被用来当作扫盲班的场地。
还充当考场,像是工厂和县衙联合举办的考试,还有职位升职考试等等,都在这里进行。
但是最近她要改变一下,因为这批孩子可以从基础教育毕业,这所学校也转型升级成类似大学的综合类学习,也就是高等教育。
学校初步规划分为农学、工学、理学、法学、医学这几个当下最为紧要的大类。为了顺利完成这次转变,王御熙每日都在和相关人员研讨课程设置、师资调配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