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一边讲述她在纳塔的冒险经历，一边走神。

她有的时候对自己也很无奈，比如，此时令她无奈的就是，自己过于严肃又冷静的讲述口吻，听起来同仪倌与钟离核对上月采买记录的语气一般无二，毫无从前的耍赖和亲昵。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将这一切归因于自己的信任困难。

她先前之所以能够表现出全然的信赖，毫无负担地撒娇，无非是因为她过于弱小，在悬殊的力量对比下，她才选择破罐破摔的坦率和天真来展露顺从和无害。

如今，她虽然仍然没有强大到足以与尘世七执政匹敌，但已经藉由古龙的视角对执政的权柄有了一些领悟，破除了对于强大力量的绝对恐惧，她就实在不能心安理得地装疯卖傻了。

不过，她和他确实在天长日久的陪伴中积累了信任，不然，她又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走神呢，就是知道他不会怪罪了呀。

他在漫长的岁月中，与那么多人相遇，想必，她这么孤拐的性情，也算不上奇怪吧。

“你在想什么？”

钟离看她讲完还兀自发呆，便顺手将她吃空的珠宝匣子收走，顺口问出了声。

“你为什么会想到，像人一样生活呢？”

瑟瑟其实只是胡思乱想，压根没有明确的主题，不过他问了，她也立刻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纳塔的龙，即便认可人的潜力，也没想过像人一样生活呢？

她虽然不齿他们的狂妄，但也相信他们的智慧，他们如果明确了学习人类就能够生存，那他们也不至为了所谓的自尊而拒绝或迟疑。为什么，这个选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判断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