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知偏头不理会他,关陆英抓着他的下巴把人硬转了过来,宽洁的额头落下一缕发丝,他眼角有一道疤,痕迹已经很淡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落进许从知眼里,也只是更加认清了这人的面貌。
“别挑战我的耐心,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吧。回答错了,或是让我不满意了……”他拍了拍许从知的脸,“……那你,可就不好过了。”
“特务处的,怎么来抓我了?”许从知开口,语气有几分虚弱,却很是坚定。
被认出身份,关陆英并没有觉得意外,他颇有兴趣地捏住许从知的脸,“你有意思呗,我就喜欢有意思的东西。”
……
烧红的铁烙将泼上去的冷油瞬间蒸发到滚烫,油光水滑地往下滴落着,那声音就像是许从知吃过的铁板烧,油脂迸溅在了他的身上,带来微弱的刺痛。
关陆英将铁烙举了起来,放在灯光下察看着。
“再给你最后三秒钟。”
“三——”
“二、”
烙铁落下来的瞬间,遮掩着头顶的灯光,带着罩袭下来的阴影,停在了许从知的脸上,他瞳孔紧缩了一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高温,好像闻到了皮肉被烧灼的焦香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终于开口了,关陆英将烧红的铁烙丢进冰水桶里,冰与火的接触,响起一连串的水泡声。
“刚回国没多久……我遇见了对方,她很有意思,我们成了朋友……一个月前,她告诉我、她需要执行一个任务,问我能不能帮她……我没有拒绝。”许从知断断续续地开口,他喉咙里涌出了血腥味,被他咽了回去。
“他?”关陆英皱了皱眉。“他是谁?”
“你们不会去查吗?”许从知嘴还是硬的,一点不示弱。
关陆英笑了一下,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执行什么任务?”
许从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云桥行动。”
“你监听着谁,都听到什么内容。”
“都这个时候了……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还用我说吗?”许从知抬了抬头,眼睛里盛着头顶冷白的灯光,映出一圈一圈的光带。
干净整洁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个小黑匣子,靠坐在椅子里的男人起身,重新播放了起来——
“……夏处长。”
“岳校。”
“……”
夏敬廷拿着一盒录音带,反复播放着,里面是他和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清楚地记得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呵、原来在哪个时候,就开始做手脚了。
他去了一趟岳家,没有说明到来,只是让岳夫人把那天宴会的手提包拿了出来。
那天宴会后,夏敬廷留下来找了岳易之,提到了转移的事情,让他批定落处。
当时,岳太太也在,岳易之很爱他的夫人,夏敬廷则没有。
他遮掩着没有把话摆明,岳易之听懂了,这才让他夫人出去了,岳太太却有些生气地把包给忘了带走,留在了书房里……
岳易之知道出事了,看到夏敬廷从包里挖出了一个微型监听器来。岳太太也知道大概是许从知做的,她心情很复杂,因为她眼看着陈白薇喜欢着许从知。这件事,她怎么受得了。
通过岳太太,陈白薇也知道了许从知的事,她十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许从知会做出这种事来。
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陈白薇脑海里想到一个人,急冲冲地坐上车出了家门。
手腕被磨得破了皮,许从知坐在冷白的灯光下,低垂着头。房间里空荡荡的,那个男人离开了。他眼前被一层折叠过的黑巾紧紧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被刺穿的手心还淌着血,将绳子打湿,许从知双手交错地磨蹭了起来,失血的状态让他唇色一片惨白,他紧紧抿住,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开门进来的人,刚转过头去,就被拆开的椅子腿照着脑门猛砸了几下,鲜血迸溅了出来,男人察觉到什么,踹开门板,将许从知手里还要挥砸过来的木棍一把抓住,反扭在背后压在了门板上。把人压制住,他才吐出一口浊气,问候了一声往坐靠在地上的人。
“没事吧。”
“靠!给老子头上开了瓢!”
他紧捂住额头,流到下颚处的血迹汇聚在一起,滴落在他半敞的衬衣上。他眯起染血的眼睛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紧紧抓握在许从知手里的那根木棍染了血背面是长长的铁钉子,带着点木屑,看得人心惊。
许从知表情明晃晃的告诉他,刚刚只要他想,他是真的可以要了他的命。
哪儿来这么凶的劲!
“去处理一下。”
人刚被他叫来就发生这种事故,关陆英也沉下了脸,抓着许从知的胳膊肌肉怒张,青筋搏动着,用了狠劲地压制着许从知的反抗挣扎。
“这么快就想死吗?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将人推回电椅上,将电线贴在了他的太阳穴处。开口颇有耐心地问了一句。“被电过吗?很爽的,让你口水都包不住。”
许从知头发被他抓在了手里,只能仰着头看他。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畏惧,关陆英看得有趣。
他松开手,走到控制处,将电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