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悦年那日大开杀戒之后,后面再无人追来。众人又在山中徘徊了数日,这才出了山中,改走大道。因着先前带的货物几近全无,不好再扮作走商,出山后就改成了寻亲。路上还碰见了一支西去的商队,不过几句话,两边就说好了一起走,倒是热闹了许多。程墨原是想着叫赵悦年换回男装,但赵悦年没有同意。自从和商队一起走后,他就很少下马车了。好在天气越来越冷,也没人起疑。
时值除夕,天上又下着大雪,众人便早早停了下来,预备在旁边无人的茶棚里歇脚。
茶棚不小,前面是茶棚,后面还带个小院子,里面有三间屋子,皆是空空如也。也不知是被主人家带走了,还是被人搬走了,反正啥都没有。
就这,众人也很是高兴。这样的天气,有个屋檐遮着,总比宿在野地里强。很快,茶棚就被清理了出来。没有椅子桌子,众人只得把粗毛毯铺在地上,围着篝火席地而座。
程墨安排好了一切,这才派人去请赵悦年过来。因着赵悦年现在是“女郎”,不好跟一群大老爷们挤在茶棚里,程墨就要了东边的一间正房。至于西边的那间屋子,则给了商队领头人钱多福路上买的舞伎住着。这舞伎身边有两个人伺候着,一个不算老的婆子,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这两个把屋子收拾出来后,就去了厨房,不大一会厨房里就冒起了烟来,却原来是那舞伎要沐浴。
程墨知道赵悦年爱洁,今个又是过年,就过去问了一句。他早看出来了,他们这位赵先生过的比女郎还要讲究!
赵悦年拒绝了,理由是他没得换洗的衣裳。这段日子虽然没有天天下雪,但太阳就没出来过。虽然可以用柴火烤衣裳,但赵悦年嫌弃那股子烟味,可不就没得干衣裳换。
程墨巴不得少件事做,当即也没劝他。又跟他说了几句,这就走了。
钱多福见着他到了前头,立马出声道:“程侍卫,快过来坐!”
程墨才过去坐下,就又听他道:“怎么样?你家女郎没嫌弃这地方吧?”
“没。这荒山野岭的,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程墨摇了摇头。说完,就把面前装满酒的碗端了起来,狠狠灌了口。
“程侍卫好酒量!可惜你这般的好汉,当个侍卫当真是可惜了。”钱多福又开始挖墙角道。
程墨笑了笑没接话,这老头先还说要把女儿嫁给他了,虽然他没信就是。只他不说话,钱多福也有话说。
“我这几日瞧着,我那新买的小妾惜雪,估摸着是看上你了。这也不怪她,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哪里满足的了她。你要是愿意,我让她跟了你,怎么样?”
程墨忙举起一只手道:“可别,钱老兄,你当真是折煞我了。”
钱多福伸手点了点他,嘴里笑道:“我要是跟老张几个说,他们巴不得。偏你这小子也不知怎么长大的,这样的好事也往外推。”
坐在钱多福旁边的老张就道:“我瞧着程兄弟怕不是心有所属?”说完,还故意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我看也是,程兄弟家的那位女郎连着女仆都不用,怕也是有意。”
众人意会,立马附和着笑了起来,却听另外一个人道:“程兄弟不是说了,她家女郎不喜用生人,近身的女仆又生病去了,这才没人近前伺候。且我瞧着他家女郎,最是守礼。那走路的姿势,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能有的,八成也是个贵女。便是程兄弟想当襄王,也无奈神女无情不是。还不如早早放弃,另投美人怀的好。”
“就是,就是。”
钱多福见程墨面上不好,这便开口道:“大家说笑归说笑,却也别拿程兄弟的主家说嘴,且都住口吧。喝酒,喝酒!”
程墨听了,面上的神色这才好了些。亏的赵悦年是个男人,不然他就要掀桌子了。
正说的热闹,就见着路的尽头处又来了一队人。这群人,光是部曲就有好几十人,个个装备精良,一看就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