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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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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畏惧的不是任何所谓恐怖的威胁,而是掌控不了的、复杂沉重的情感,如同火车脱轨,它们将时时刻刻侵蚀着意识,直到思维陷入怪圈,掀起消耗生命力的无意义情绪,由此反复,以致于本来坚定得不可动摇的决心在冒出另一则可能的想象后变成迟疑,像认真聆听了一回那陷阱呢喃着“下坠吧,来坠落吧”的诱惑,差点重蹈前车之鉴的覆辙、放弃走向超验自我的窄门,掉进以爱与欲或幸福为名义、平庸而俗套的绝境。

幸好,埃尔弗里德没有踩进兴许将会令自己上瘾依赖的泥沼。

她难免短暂地苦闷一阵子。

明明理应尤其擅长察言观色,那一晚的气氛却突兀地急转直下,是一点也不该符合他作风的事。

现在她再回望这段荒谬的插曲,她想起转折点似乎是格林格拉斯象征对新人诚挚祝福的花和礼物送达时,西里斯嘲讽这纯属不请自来的讨好——

他根本没必要对格林格拉斯这么大意见,对方还是通过壁炉投递送礼而已。

于是她皱了下眉,仍语气平和地说:

“……我想这只是单纯出于普通朋友的角度。”

“是吗,我不记得詹姆有一个姓格林格拉斯的朋友。” 他不接受她主动给的台阶,嗤笑道。

“朋友的朋友,可以爱屋及乌的吧。” 她满以为这算话题的了结,不料他没完没了地接着说:

“哦,那看来原来你是认真地在跟这种人交朋友。”

实事求是,格林格拉斯的性格随和友善,还有些单纯,单纯得埃尔有时候感到一丝内疚,一个目前为止最好利用、最好对付的人,使自己看来才像一名“反派”……西里斯的评价着实不太公平,她不得不委婉地表达不赞同:

“我得承认现在有虚假的成分,不过要是我以后有好运气,会再真心跟他做朋友,毕竟其实他人很好。”

“在你眼里几乎没有坏人,谁都‘很好’,谁都能轻易获得你的好感。” 他习惯性的高傲口吻让她听得刺耳至极,她颇为愠怒地提了提嘴角,回敬道:

“你用不着讽刺我,我深知自己在做什么,更分得清公事或私事。”

清晰表明了“少管我”的中心观点。

然而今晚西里斯跟魔怔般纠缠不放,即使他换成缓和的语调:

“但是我看不清楚,待在暗处的你只有一个人,没有真朋友或是帮得上忙的同伴,为什么你会觉得推开真正最在乎你的人后还可以处理得了危机,你从不向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朋友求助,反倒把希望寄于目的不纯的家伙。” 他们应该站在共同的阵营,肩并肩地一起面对困境,就像詹姆和莉莉。常言嫉妒源于不平衡的对比,越是在见证挚友跨过千层障碍的如愿以偿,他越想不通,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轮到他的情感不仅毫无进展,还呈现倒退的趋势。不知是不是从小缺乏正常的陪伴,执念催生的渴求愈演愈烈,有增无减。

把关注点全放在他质疑自己的埃尔,显然嗅不出丝毫言外之意,她眯了眯眼,一半失望一半烦闷地反驳道:“你说这些无非是不相信我的能力罢了,重点才不是危险与否。我的暗箱操作危险、冲锋陷阵的一样危险,每天都在死人,你以为我不担心莉莉吗——我每次听说她如何英勇地在战斗中击退食死徒,那害怕失去、后知后觉的忧虑让我彻夜难眠……但我选择相信她,我尊重她参与这项危险而伟大的战役,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既然我们也是朋友,你怎么做不到像我信任她那样信任我?”

为什么?因为我没把你当过纯粹的朋友。

或许是这时恰逢给浪漫锦上添花的婚礼舞会:摇曳的暖色灯光,四处簇拥着浓淡色泽相互装点的花束,窗外一粒粒辰星镶嵌在天鹅绒似的晚空闪闪发亮,身穿白纱的新娘子依偎着穿正式燕尾服的新郎缓缓起舞……该有的元素全数归位,好比一部播放到华彩剧情冲突的电影,在所有气氛烘托足够的背景下,特写镜头里她的恼怒是如此生动,离得越近地看、越能发现这张脸上的每一处特点都美丽得令人痴迷,嘴唇上的口红令他联想到了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又或许,在他眼中连生气的她都是这样完美——像被施予完美的魔咒,永远精确地击中他那颗由荆棘与荨麻所野蛮封锁、只能透过缝隙窥见刺眼日光的心,哪怕是燃烧喷薄的怒火、他也不认为她会灼烧到自己,就算她往他的身上制造伤口,他照旧甘愿沉入这血淋淋的、近乎自虐的快意——宁可死在一瞬间迸发如海啸吞噬港口的激烈、兴奋淋漓的情感,也不要自己的灵魂被无趣的世俗折磨。

所以他将明晰“这并非恰当时机”的理智抛之脑后,以一种即平淡又掩饰不了神经质的语气静静说道:

“埃尔弗里德,难道你从没察觉,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超越了朋友间该有的程度。”

他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说出的话却让她好奇他是不是磕了药——

“我甚至能无所谓做你秘密的情人,宣泄的玩具,仅供观赏的饰物,随便你想怎样。”

预想之中,她顿时一脸错愕。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

“……你是不是喝得太多了在胡说八道?”

“不是。”

舞池中央的一众来客正为接到花球的爱米琳·万斯欢呼喝彩,热闹非凡,穿透窗缝的寒冬冷风鬼鬼祟祟地飘进门。

凉丝丝的空气冷却了彼此不一的情绪。思维恢复敏捷的埃尔,拿出对付考卷上难题的清醒与明智,尽管全无昔日灵活的措辞透露了几分仓皇失措,只不过难以置信和怀疑才最占据自己的头脑,她若无其事地严谨分析道:

“首先……我澄清一下,我绝没有玩弄任何人的意思,当然也包括你。其次我觉得,你大概只是受他们的影响,‘他们’、我指莉莉和詹姆,或者其他获得稳定恋情的朋友,情侣们的包围让你产生错觉,容易把假想的对象投射到你比较熟的单身朋友上面,我猜。”

闻言,西里斯有点怒极反笑地冷哼一声,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快比神庙中的牧师还要清心寡欲,以及无力的疲惫、等待回应太久的疲惫。

……去他的不合时宜。

再转回视线时仿佛周遭的噪音皆被结冰,冷冻在寂寞的极地。他们本就离得很近,此时她被他盯得不由自主向后挪了挪,见状他傲慢地笑了笑,眼神演变为直白的露骨,刻意加重某几个词汇的分量、干脆直接撕掉朋友二字的伪装,彰显他彻底落俗、与别的男人并无本质差异的下一句:

“你是要解读我的想法吗,埃尔?那来试试解读更多,比如我这两年以来每次看着你,脑子里会想象多少东西、那些你知道了恐怕要后悔认识我的事?”

无疑光是隐晦的形容,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实际上“被暗恋”一直不是大多数女孩们所追崇的经历、这跟浪漫压根毫不沾边,再何况,他的用语不仅无法触动她,而且自我防护的本能还让她一刹那想给他一个耳光,虽然她用理智和教养忍住没动手。

不管西里斯·布莱克长得多好看,她都接受不了这种擅自预设他们关系的表述,他们之间可没发生过越矩的行为,讲话是需要注意边界的!

如果他仅仅传达最早的前半句“我对你的情感超越了友谊”,她顶多惊讶几天,而不是像现在、他冒犯的言辞带给她实实在在的困扰——他会想不到她讨厌这种话吗?不,他明明知道,他却依然选择说出口,因为他更重视他自己的感受、他想让她理解和接受他的癫狂和扭曲。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他跟早期的詹姆·波特一模一样,不同的在于詹姆是真的“神经大条”、意识不到共情别人的必要性,是莉莉不留情面的批评令其醒悟与改正;反观西里斯呢,他对人情明白得很,出生的家庭和成长环境致使他绝不可能不对情绪敏感,他只是不在乎、只是懒得理会、只是把他个人心情摆在最优先的第一位置。

硬扛着大衣底下升高的皮肤温度,她为体面暗暗咬牙维持好镇静自若的神情:

“你成功毁了今晚的一切,布莱克。” 仰头喝完玻璃杯里的香槟,不看他一眼,“我对你的想法不感兴趣……也拜托你别管我的想法了。”

不等他回答,埃尔弗里德毅然决然转身离场。

过几天转眼间到了新年,莉莉在信上邀请她来新家吃晚餐,她不想见到某人,就以魔法部加班为由推脱掉,莉莉隐约猜到他们是有什么不愉快,便体贴地挑一天单独约了她,顺带问了问她介不介意出完差的莱姆斯·卢平也在,她肯定不在意、还挺高兴的呢,好久没见过这位老同学。

新婚的波特夫妇由于凤凰社的任务忙得脱不开身,蜜月旅行计划泡汤,俩人倒不太执着,双双把目光长远地聚焦在紧张的大局之上,如今公开支持神秘人恐怖行动的纯血愈来愈多,愚蠢的敏坎只剩一年任期,他最近企图挽回民心急急忙忙下达的举措早已形同虚设。

相比毕业前的形象,莱姆斯整体的精气神十分勉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接受詹姆无条件的经济援助,邓布利多派遣他去外地奔波,一来二往之下,苍老及憔悴无可避免,温和亲切的本性仍旧没变:

“韦勒克,你写的新闻稿真是精彩,敏坎该庆幸有你这个秘书。”

“多希望这是他本人向我提议加工资时说的原话。” 埃尔弗里德切开盘子里的鱼排,自嘲地笑道。

“诶,他终于答应提升员工的薪资啦?” 莉莉和詹姆同时惊喜地抬起头来。

“嗯,在我的梦中。” 她逗笑了大家。

玩笑过后,莱姆斯问了个更实际的问题:

“明年部长换届,你要被调去其他部门?”

“是吧。”

“梅林,你能待在这虚伪无聊的破地方一年以上?” 詹姆心直口快道,莉莉悄悄打了下他桌底下的手背,他赶快纠正:“咳,我是说,以为你有另外的职业规划啥的……”

忽然莫名的时空交错感犹如一张网笼罩了下来,埃尔弗里德怔怔看了会儿手边的水晶花瓶,弧形的光滑涂层上面倒映着背后墙壁的钟表,她记得伊奈茨带她观摩的回忆,弗莱蒙特·波特所说的和詹姆差不多,但是迷途的友人在那一场争论与他决裂了,她猜这流水的几十年里他们后悔过不止一次,尤其是后期为年轻犯的错误赎罪、付出数不清的努力去弥补的伊奈茨——友情终究不会死去,传承恰似因果轮回产生的奇迹,冥冥之中他们各自的孩子也成为了朋友。

并且是不会分道扬镳的朋友。

“……未来我将尽力把它改造成一个真正保护、服务民众的权威体系。” 于是她说,语气淡得像在宣布一件“我将改造自己家的装潢设计”似的小事。

莉莉看向她的绿眼眸亮亮的,这么多年过去对她的崇拜一点也没变,对她实现梦想的信心也没变,俏皮地举杯道:

“敬未来的部长——”

“芜湖、敬未来的部长!”

詹姆捧场地欢呼,隔壁座位的莱姆斯笑出声,老朋友们纷纷高举酒杯,她不知不觉被感染上笑意、也配合地一饮而尽。

这个下午西里斯刚好被差遣去执行凤凰社的任务,在重要的正事面前他确实很理性,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只有回到家(阿尔法德留给他的公寓)才会想起那天的矛盾,和从前读书时代的辗转反侧有细微区别,那就是他并不后悔,反正说的都是不吐不快的实话,迟早要挑明的不是吗,不论如何、她又没明确地拒绝自己,等待于他而言可以忍受、但绝对无法消解内心的执着。

即使西里斯没有和谁主动提起,作为几乎称得上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詹姆除非是傻子才发现不了端倪,专门挑的休息日单独谈天时一问,尽管他是潦草模糊地搪塞,对他性情甚是了解的詹姆猜得到实质上的言语一定更出格,否则好脾气的韦勒克不至于忍受不了日常的会面。

“大脚板,你不能现在就这么说、你会把她吓跑的!” 詹姆摆出一副成功已婚人士经验之谈的样子,“引用我妻子对埃尔弗里德·韦勒克的概括:‘她拥有能够独自对付恶龙的魄力,但最怕应付黏黏糊糊的东西’——”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千万不可以粘着她。” 詹姆对自己突飞猛进的劝解本领颇为得意,“你要向她证明,你不但有个人生活,还有远大的追求,当你专注自己的事,她才发现得了你的魅力……”

西里斯头疼地抱怨道:“你用说的当然容易。”

“没办法嘛,她不是‘普通人’。不过我会一直在精神上支持你!” 詹姆无可奈何地语重心长,最后朝蔫了的叶子般靠坐在沙发的西里斯叮嘱:“记得去跟她道歉。”

道歉?例如“对不起,我不小心说出一些真话”这样?好吧,开玩笑的,他不敢再冲动地吐露冒进脑海的思绪了,既然她目前不想见自己,他索性提笔写下一封简洁而不失诚意的道歉信:

“埃尔弗里德,

迟到的新年快乐和提早的生日快乐(我想下一个月我又要忙另一个麻烦的任务了)

我很抱歉、为那晚的口不择言,请相信我的本意绝不是想让你难堪。也许你解释对了一半,我的确有受婚礼的影响,但是,早在霍格沃茨我就很喜欢你、不止好朋友的喜欢,我想过无数次请求你和我约会,从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我以为不合时宜:你家庭的变化,你的变化……我总不能在去年就对那时候经历太多的你坦白,好让你给我一个重新认识我的机会。你知道犹豫、迟疑、谨慎什么的一向不是我的作风,只不过一旦涉及到你,我变得瞻前顾后地一遍遍重复思考,就是出于害怕你会不再理我了——像现在一样。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思念变成无意义的无力。

看在我们一起度过好几个新年的份上,请你回信吧。”

今年他首次连同生日礼物也一齐送去,保留一贯的昂贵珍稀等特点,礼盒包装着的分别是一条妖精做的万能捆绑绳索,一份附着魔法的城堡主题积木(即拼凑成功后可放大它的面积,相当于一顶便携帐篷),一个名牌相机,一瓶威士忌。

大概是包裹分量太重太夸张的关系,碍在烟囱旁没来得及收走的圣诞树旁边,埃尔不得不尽快处理掉、不管是物理意义上还是心理意义上的大麻烦,所以她的回信与回礼来得异常快。

紧张拆阅信封前,西里斯首先拆开她送的礼物:是一条吊着一颗星星形状挂坠、镶嵌宝石的项链,铂金的细链条,吊坠中间掺杂海洋蓝的碧绿宝石焕发光泽,从侧边边缘打得开,里边恰好是镂空的。

基本是灵光一闪,他想到里面可以放他们俩的合照。

真好,他心情不错地将用魔法精确裁剪好的照片放了进去,婚礼上按照习俗伴郎伴娘两位有合影留念,他们也不例外。

本来靠这条项链预测问题应该不大,看完信却久久回不过神,他没猜到他难得长篇大论的真诚情书(甚至有点抄作业似地效仿了获得过她好感的其余追求者)仍然换来这一充满距离感的答复。

“西里斯·布莱克,

感谢祝福,以及礼物,它们很贵重。

我没有记仇的习惯,加上昔日对我的帮助,你的道歉也足够诚恳,我没理由不选择原谅,不过我认为你该清楚,我不希望你把我当作投射你欲望的载体,我不是一个空瓶子、能任由你往当中塞你自己的幻想,假如你对我所谓的‘喜欢’没有基于‘我是真实存在的人’这一点、没有做到尊重我想法与决定的话,那么你跟我讨论的所有‘指向我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情,因此我更建议你冷静冷静、想一想为意识的假象牺牲一位朋友值不值得。

有句俗语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听女同学们对你的讨论,我有参与她们天马行空的假设、你选择的恋人会是什么样,我们得出一致的结论是你不会有固定的恋人,但类型大约都是阳光开朗、甜美活泼的,写在这里是方便你参考一下,毕竟你和我这唯一的异性待得时间太长了,产生误会也很平常。

而且,我一直觉得我们只做普通朋友会更好。

比起这无关紧要的插曲,我们不如将精力放在关心混乱的局势上。

埃尔弗里德·韦勒克”

他刚刚飘飘然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烦躁、不解,当然还有他许久没被唤醒的少爷脾气,胸腔充斥着懊恼与愤愤不平,郁闷得他不由努力平复好呼吸,他发现埃尔在气他这一领域同样是位行家,实在搞不懂她究竟是怎么写下这么冰冷、却让他始终讨厌不了她的文字,可悲的就在于: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依旧没生她气。他没忍住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觉对她不寻常的着迷,比如说五年级?五年级他在干嘛?天呐,他这个大蠢蛋顾着教训鼻涕精!

以致于现在,蜕变得勇于拒绝他人的埃尔弗里德,竟“教”他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对此他深信说再多已经没用,最实际的还得是行动去证明。

她需要他尊重她的选择,好,他没异议,不要再干涉她深思熟虑的事,多考虑时下最重大的正题,好……

这几点他勉强履行得了。

至于什么换一百个天真烂漫甜心女朋友这种离谱的提议,真的别太荒谬。

接下来睡不着的夜晚,他重新读回那些她借过自己的书——与其说借、倒像是送,每当他看完还给她,她总是慷慨大方地说送给他了、如果他喜欢。

“埃尔,

谢谢你送的项链,我会好好珍惜。

你说得对,我有检讨自己。可是我拜托你也要尊重我脑子存在的看法,千万别再给我参考了,我没蠢到需要你、特别是你来为我的感情生活指点迷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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