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整整两个星期的关禁闭,严重睡眠不足的西里斯·布莱克眼睛下有着淡淡的乌青,这几份憔悴、甚至是脆弱放在他身上却是一种吸引人的故事感,又因为詹姆·波特绘声绘色夸大其斗殴事件中的表现,他快成为霍格沃茨的贝奥武夫①了。
六月末尾眨眨眼就到,当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对难度上升的变形学考试的恐惧中,只有詹姆和西里斯惦记着放假能去麻瓜地区玩乐,今年暑假西里斯才不打算回家呢、他有多个选择,要么住詹姆家,要么找他的舅舅。
讲究计划行事的埃尔弗里德已经为他们做好了导向攻略,到时候他们只需要跟着她行动就行——至于莉莉,虽然詹姆的“死皮赖脸追问法”是起了点奇效,但是目前仍未正面允诺。
想不开才会跟着一起去……莉莉心想。
只可惜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一大早莉莉就接到埃尔的电话:临时有工作安排的韦勒克先生外出,她要帮忙去机场接韦勒克夫人,得晚一点才能赶去相约的地点,她不好意思让詹姆和西里斯傻乎乎地等自己两个多小时,想拜托莉莉先带一带他们——
出于救朋友于水火的原则,莉莉没有犹豫地答应,附近的商业中心早就熟悉得不得了,哪儿有专门玩游戏的商场她也知道,叫她这个当地人做带路的导向、简直比喝水还简单。她换了一条连衣裙,扎起长发,跟家人说了一声便出发。
汇合地点是一家咖啡馆。隔着大老远,莉莉一眼看见了穿得像麻瓜似的詹姆·波特与西里斯·布莱克,衬衫加长裤是很难出错的搭配,即使这个月份大多数男士都穿嬉皮士风格的短裤,起码他们两人不会奇怪得突兀。
前一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詹姆·波特没想到今天还会有这么大的惊喜:过来接自己的居然是莉莉·伊万斯!他相信自己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哇,伊万斯,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 你今天也穿得很正常。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与此同时,本来一脸新奇观察周围的西里斯等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同伴、有些不满,但在他把疑问说出口之前,莉莉率先用干巴巴的语气解释:
“……埃尔会晚到,我先带你们过去目的地。”
勉强接受。
途中,詹姆一路话多得莉莉实在回答不过来:
“伊万斯,麻瓜为什么喜欢建这么大的商店?”
“伊万斯,你暑假都怎么过的?”
“伊万斯,如果我换的游戏币多得能玩到晚上,排队的人会不会过来打我?”
“伊万斯……”
“波特!你就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吗?” 她受不了地打断道。
“没办法,和你出来玩我太开心啦。” 詹姆直白地说,他高兴得近乎雀跃的口吻让她一时有一丝愧疚、她刚刚又大声打断他来着。
实际上他的假设根本不会成立:街机摆满整整一屋子,种类令人眼花缭乱,据说商场的其他楼层还有,因此排队的可能性很小。
兑换了一堆小山高的游戏硬币,詹姆的大款作风在打游戏也体现得淋漓极致,机器故障吞掉硬币却没启动、他的反应是多投几个,莉莉看不下去了、拉住了他:
“笨蛋,你选另一台呀!”
游戏终于开启,也许詹姆·波特在魁地奇等一系列巫师娱乐活动中的确颇有天赋,不过今天面对这麻瓜的新事物,他被莫名擅长的西里斯·布莱克打趴下,输得一塌糊涂。
“大脚板,你是不是用魔法作弊?” 詹姆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出糗(他清楚看见莉莉·伊万斯嘴边幸灾乐祸的笑意了!)不满地问。
“我才没有。”
越来越多无聊的看客围了上来,不少麻瓜姑娘主动问西里斯·布莱克要联系方式,有健谈热情的人甚至八卦地问莉莉哪个是她的男朋友。
“都不是。” 她无奈地答道,内心开始无比想念埃尔弗里德。
这时詹姆注意到不远处的夹娃娃机,机器里装着的各种玩偶一下子吸引了他,特别是那只淡橙色的小鹿——
“伊万斯,我夹到这只鹿玩偶送给你怎么样?”
“噗,你夹到再说吧。” 莉莉看好戏道,麻瓜生产的娃娃机主打赚钱一词,从来没个几十枚硬币都夹不到一只玩具。
事实证明,詹姆·波特就是个倔强的、锲而不舍的家伙,三十个硬币掉下去,橙色小鹿还乖乖躺离出口不远的一边。
“叉子,我看你不如直接去店里买。” 西里斯一开始兴致勃勃地观赏,后来觉着很没意思,跑去玩别的游戏机,玩腻了回来一看,詹姆仍未死心,恐怕要和这娃娃机拼死到底。
“波特,听听你朋友的意见灵活些好吗,午饭时间都快过了!” 她也快饿死了。
他仍不放弃,或许梅林被他的诚心所感动,再投这之后的第五个硬币,没抓稳的机器爪甲碰到了另一只小鹿,“咚”一声,玩偶掉落出来,他激动地拿上,一转头,莉莉在打着哈欠,西里斯则坐椅子上睡着了。
“送你!” 他信守承诺地将小鹿玩偶递给她。
不得不说,这只小鹿确实可爱……好吧,她道了谢。
三个人采取就近原则在麦当劳解决了午餐。这期间詹姆路过电影院见到海报,提议一起看电影。
“韦勒克还有多久才过来?” 西里斯又问。
“应该差不多在返程的路上……你急的话,就去帮忙接一下她,而不是只会一直问我。” 莉莉下意识不悦地嘟囔道。
“行,那我现在去她家找她。” 当初订购摩托车填写的正是埃尔弗里德的地址,既然伊万斯都这么说,他更是离开得毫不犹豫。
可以和莉莉独处,更合詹姆的心意。结果莉莉是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接下来她得一个人忍受全程话不停的詹姆·波特。
早早准备好麻瓜货币,西里斯只需要问了问路就成功乘坐巴士到站,中途换了一次线,这一切都非常简单,相信他、光是他这幅外表就没有人会忍心拒绝他的求助,尽管他礼貌询问的问题在麻瓜眼里简单得好比小孩,他们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也许他是外国人,但是他的英国口音又很纯正……真怪啊,那些麻瓜们腹诽。
另一头,毫不知情的埃尔和妈妈千辛万苦拖着行李到了家,该死的航班延误,以及机场各种不合理的、繁琐规定,这一趟真累呀,她只想好好泡一个澡再说,毕竟有莉莉带路、那两位朋友绝不会无聊的。
瓦伦娜·韦勒克正在客厅用魔杖整理着行李,门铃响起,她一边奇怪着会是谁一边打开了门,一个又高又帅气的黑头发男孩站在外头。
双方彼此惊讶了一秒钟,男孩略带尴尬地问:
“下午好这位夫人,请问埃尔弗里德·韦勒克是住这里吗?”
“……对。” 瓦伦娜被他这稍显古板老成的腔调逗笑,“你是?”
“哦,我是她的同学西里斯·布莱克。” 他为自己没找错地方而松了口气。
“噢你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啊——” 瓦伦娜恍然大悟,“快进门吧,外面太热啦。”
“谢谢。” 他顿时有点好奇:“您听说过我?”
“自然。先不说你那台还没拆封的摩托车在我家车库这件事。” 瓦伦娜在冰箱取了点冰块调制好一杯清爽的柠檬茶,再往小盘子里倒些饼干,“埃尔以前和我说,她有一个长得比石膏像还漂亮的同学,叫布莱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小已经听习惯别人对自己长相的赞美,对此他通常都是要么无所谓要么抵触,因为这无疑让他间接想起自己和父母的相似之处、尤其是他母亲沃尔布加,客观而言他长得更像她……他不喜欢这些无恶意的提醒。
然而此刻,他不仅不反感,居然还感到很不好意思,甚至附带着几许莫名诡异的喜悦。
“你们今天约好出门玩是吧,抱歉,她爸爸是医生、总有意外的工作安排……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告诉她一声。”
等瓦伦娜暂时离开客厅,他才仔细观赏一番:整洁宽敞的环境,四面暖色调的墙壁上挂着简单却不失美感的装饰品,电视机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些相框,大多是埃尔弗里德小时候的照片,其中一张她大约五六岁、穿着小天鹅芭蕾舞服一脸不高兴,毛绒绒的金头发耷拉在肩膀、背着手,不满地瞧着镜头,即便麻瓜的相片不会动,他都能想象到不擅长拒绝的她当时肯定在小小声抱怨……
他不由笑了笑。
“啊你怎么过来了?” 埃尔正吹着头发听妈妈说同学找自己、还以为她搞错了呢,结果一出房间发现他真的找上了门。
他闻声立即放下照片,转过身,看见和昔日校服长袍完全不同的打扮——短衬衫与高腰牛仔短裤,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肘和大腿,半湿半干的头发,与整体氛围截然不同、充满疑惑的纯粹眼神看着他,他迅速移开视线,专注地盯着她背后墙上的风景画:
“我不是要来取车吗,顺带载你过去。”
“你要载我。” 埃尔弗里德笑着重复一遍他的话,“你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我又不是不懂怎么开。” 他蹙蹙眉头。
“你没有驾照,这才是重点。”
她压低了点声音,怕瓦伦娜听到他们荒唐的对话,对他做了个“跟着自己”的手势,俩人往门外后花园的车库走去。
“那又怎样?”
“你会被交警抓,当然、包括我。”
她拉开车库门,蹲下身解开包装纸箱,一辆又酷又气派十足的越野摩托车显露在他们眼前,抛过光的纯黑漆面一尘不染,折射着锋利的光芒,他不禁感叹出声:
“实物比图片要好看了一百倍。” 他似乎真情实感地认为这一千加隆十分值得。
“布莱克,我觉得我妈妈有无痕延展咒的箱子能给你装着它拖回波特家。” 她仍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这是最完美的办法。”
“不,最完美的办法是我直接开走。” 他摆弄摆弄头盔,耐心地反驳她。
“那我就得去警察局保释你了。” 她一手叉着腰,决绝地反对。
“不会的。” 他稍微抬了抬长腿就跨坐了上去,车身平衡感很好,噢倒不如说,是他四肢协调性很好。
“你认真的吗?这很容易出危险!” 不管从哪个层面。到商业中心的一段路可不短,路上的车子又多。她的声音高了几分。
“行吧,你可以坐巴士过去,我自己上路。” 他假装毫不在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