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勒克夫妇已经吓坏了。
“光天化日……食死徒真是猖狂。” 韦勒克夫人猜他们是炸偏了地方,也许一开始的目标只是翻倒巷,结果影响到隔壁的对角巷了,这么一个商业中心、又有这么多的目击者,魔法部这下该怎么平复惊恐的人民呢?
面对这么一起恐怖袭击,埃尔稚嫩的自持力恐怕不堪一击,这是远远超乎她年龄范围的残酷与恶劣,她并不能承受。痛苦和恐惧后知后觉地淹没她,血肉模糊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目睹了死亡,她离死神从未有过的近。
尽管非常担心女儿,但巫师界没有麻瓜世界里的心理医生,如果叫埃尔去敲开任何一家少年心理咨询机构的门、让她如实说出自己的烦恼,她是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的。
既然如此,韦勒克夫妇决定他们自己来完成心理疏导的重任。他们陪在床头,主动引导着她直面并重建一时崩塌的观念体系、而不是回避。
从一开始“死亡”这个话题,延伸到神秘人做这些事的目的,以及未来转机的可能性。他们很乐观,尤其是韦勒克先生,他坚信未来会出现阻止伏地魔的人或事、不管那是一位英雄还是一群勇士。
“……改变人们观念需要的不止是才能,还有莫大的勇气,埃尔。” 他说,“但变革不是杀戮,一个毁灭者是得不到民意的,而且最终会毁在自己手里。”
整个圣诞长假,埃尔都在感冒,遭受重大心理创伤的孩子以一部分普通的病理症状呈现、这样的现象很普遍,韦勒克先生甚至觉得这是个好转的兆头,他废了好大的力气劝说韦勒克夫人打消给女儿施一忘皆空咒的想法:不是什么事都能由魔法解决。
莉莉·伊万斯听说埃尔弗里德是这场恐怖案件的目击者之一,十分忧虑地寄来好多封信。
等到她能回信时,那些破碎的想法也已经得到复原。当然,这场康复不代表她依旧和以前一样。
父亲说,改变人们思想最需要的是勇气。她相信神秘人所做的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将纯血置于至高无上的神圣地位,但他却以屠杀为方式,他无疑不是真正的历史缔造者——因为真理是杀不完的。
也是这个时刻,她天性里的野心被莫名的责任感所取代。
不论如何,她感觉自己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
时代大环境对女孩长久的规训,好比大部分通俗家庭教育是“stick to the lady”(坚持做一名淑女),而在韦勒克家,这并不成文,毕竟韦勒克夫妇对埃尔常说的话是:“stick to the person”(像人那样随心自在就好)
于是埃尔弗里德读书以来,教师们对她的评价无不是“机灵的小孩,唯一的缺点是做事情太三心二意”。这些评语她没放心上,拜托,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这么多有趣的领域,干嘛非要专心于一件事呢?
直到今天,她的观念有些动摇了。她似乎真的抓住了一个势必完成的目的,虽然听起来,这个目的特别幼稚。
“以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人心惶惶的局面”……唉呀,年幼的梦想。
转眼新学期来临,重回闹哄哄的校园,鉴于前阵子的恶性事件,邓布利多教授再三强调安全问题,学生不得擅自行动,尤其禁林这类区域。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充斥着闹腾的快活的气息,毫无悬念、总是个性张扬的詹姆·波特和他永远忠诚的“信徒们”,从去年万圣节后魁地奇杯开始他们更咋咋呼呼的了。
应付他们显得轻车熟路许多,她认为他们的玩法并不高级,可以轻易看出破绽和摸着规律:抽屉不起眼的小纸团,夹在教科书里的便条,羽毛笔,魔药课的坩埚,飞行课的扫帚……她不动声色地根据观察提醒莉莉规避,接连几次詹姆·波特的捉弄没能得逞,他又决定去通过恶作剧其他人来引起莉莉的注意。
噢,其他倒霉蛋她可管不着。
她忙碌得厉害。大量思考斟酌来形成自己的计划或规定,好比课程作业如何安排、兴趣爱好又占用多少份额,一切井井有条,她已经习惯莉莉作为参与她人生的朋友身份,这意味着她乐意将自己最为宝贝的个人时间分享给朋友。
至于另一位在斯莱特林的“朋友”——假如他不介意她自作主张地如此称呼的话——她依旧时不时借阅他的笔记。
短暂放弃对禁书区的好奇,她明白自己应该先把规矩的知识学完,再满足其余的野心。课业实绩突飞猛进,一年级终结于她稳居年级第一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