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杰偏头看向肖队长,“你认识?”
“局长,还记得孟博士绑架案在现场搜到的录像机吗?”肖队长的手指头毫不客气地点在画纸上,厉声道:“这就是那个架设录像机的女人,也是她策划了有预谋的□□妇女的恶行。”
孙正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程骁,见程骁面色如常他蹙眉压下所有疑惑,继续听着。
“当时说是另案处理?”唐成杰问道。
“对。”肖队长应道:“现在看,高层那会儿就觉得她身上还有事,所以留了个尾巴。只是奇怪,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她,她是怎么有机会接触境外势力的?”
程骁淡淡接口道:“因为拟战局给的便利。”
他说着又翻开后面几页,冲洗好的胶片还有些粘,摸在手上会留下浅淡的指纹印。“她现在出入都是齐化雨副厅长的专车,去任何地方都十分便利。原本监视她的拟战局兄弟都被私下明示过,不闻不问不留痕。至于警察的同志们虽然在盯,但敏感的地方他们反倒进不去。”
程骁说完看向褚汉川,他双手交扣放在膝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面前的桌子。这会儿他正盯着那些照片,全是齐化雨带着钟如意出入酒局,私宅的照片,拍得很隐秘,角度刁钻,看得出拍照的人是费了心思的。
褚汉川不动声色看了看程骁,这是扒人家树上,墙头,甚至还可能临时充当了临时工才能搞到如此丰富多样的照片。
正想着,他的眉头忽地皱着,抬手从摊开的照片里抽出一张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又看。他微微愕然,抬眼看向程骁道:“这张照片是哪里拍的?”
程骁看了看,确定回道:“市里的一处私宅,位置很偏,围墙上有高压电网,还配备了警卫。”
褚汉川放下照片,手指头点了点照片上只现出一半的博古架,上头摆着一只青铜鼎,立耳模样,口沿平且外折,圆底,蹄足,口沿下,耳外及腹部都有纹饰,因拍照距离过远看不大清楚,只依稀能辨认出器身铸有扉棱。
程骁心中微动,“青铜器?瞧着有点像逨鼎。怎么会在他手里?”
他说着低头将关于这处私宅的所有照片都挑拣出来细细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竟还有挂在墙壁上残破的青铜剑,保存较好的文玩字画,乃至毫无保护措施摆放在玻璃台上的镶金兽首玛瑙杯等等不一而足,俨然一副私人博物馆的姿态。
倘若这些都是真的,拿去变现该是多么恐怖的金额啊,更不论其中还有些是国家明令禁止私下交易倒卖的国宝级物品!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作声。
褚汉川清了清嗓子,“程骁,你继续说案子。”
程骁按下心头惊讶,继续道:“通过柳长安卧底得到的信息来看,这是一条自撤离大陆退守宝岛时就埋下的一条暗线,跨度长达四十多年,接续两代人,涉及海内外的,有充裕活动资金,有严密组织和受过专业训练的潜伏行动。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已获得了相当高的社会地位,掌握了不小的权利,他们通过钱权不断地在腐蚀更多重要岗位的同志,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搞乱胖达国,迎回绞索特勒岛的党派重新执政。”
“这次暴露的契机是毛熊国的解体,这种体量的,走着独树一帜道路的强国一夜崩塌令他们看到了希望,误以为是黎明的曙光。”
程骁顿了顿,“他们通过里应外合,乃至伙同西方列强,如海雕国,腐国等,准备在我国即将到来的重要会议期间,通过某些高层搞叛变!”
“仅凭柳长安的话就下这样的判断,未免武断。”褚汉川轻叩桌面,面色沉入水,直勾勾看着程骁,似是在期待着他拿出什么有力支撑来。
“柳长安自戕不过六个小时,凌峥嵘就被军保处带走了,一个是拟战局秘密培养多年,身份绝密的工作人员,一个是部队高级官员,又是深夜发生的事,究竟是哪些人在干预,为什么反应这样迅速?若不是早有预谋,细思之下反而更令人胆寒。”
“堂堂第三战区,号称铁板一块,居然也被渗透了,委实可笑,对吗褚厅长?”程骁面色冷凝,“前路多迷雾,阻我视线,那我只得绕路而行避开危险方能直抵阴谋的核心。我甚至连王怀忠也不信任,军队与拟战局都遍布棋子,现在能用的只剩警察系统的同志了。”
“非我一人的意思,早在盛老吊唁那日我便与凌峥嵘见过叶老等人,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才分两地探查,谋定后动,力求雷霆出击一网打尽。”
“他们忌惮仍在军队的凌峥嵘,迟迟不肯动手,凌峥嵘只得以身入局瓦解他们的顾虑。褚厅长您看,这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吗?”程骁忽然笑了笑,分明是书生模样,眼中却饱含刀剑的凌厉,“谁下的令将凌峥嵘带走的,是谁按捺不住办的这事,不止军队内部的鬼露出马脚,拟战局也藏不住这些污垢了。”
“只是他们盘踞橙色区这么多年,盘根错节,贸然出手怕有余孽。一旦破釜沉舟闹起来,怕他们丧心病狂报复老百姓。”
一直沉默着的孙正忽然开口道:“凌峥嵘在第三战区的威望非常高,他们贸然将他带走调查,就不怕引人警觉吗?除非,他们的目的高过搞乱第三战区乃至整个橙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