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鬼,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吗?”
女鬼的声音很轻很轻,她似乎是在问沈晏之,又像是在问自己。
沈晏之无奈道:“我没法儿回答你,毕竟我又没死过。”
“恕我冒昧,我还有个问题。”沈晏之绕着女鬼转了两周,问道:“你若要上人家的身,直接上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人穿绣花鞋?”
“这鞋子,是属于媒介一类的东西吗?”
“媒姐,什么媒姐?媒婆我倒见过好几种。”女鬼似乎才回过神来,说道:“这绣花鞋,本来就是我的!”
沈晏之:“……我没说不是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害人之前要给他们穿上绣花鞋。”
“害人!”女鬼突变得激动起来,大叫:“害人!什么害人!他们本来也该死!”
“好好好,他们该死。”沈晏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那么,你杀死他们之前为什么要给他们穿绣花鞋呢,这鞋子有什么作用吗?”
女鬼:“这鞋子不怎么值钱的,都破了。”
沈晏之:“……”
事不过三。
她不问了还不行吗。
“村里头有个规矩。”女鬼飘到灵堂外,说道:“凡死人的东西,都不许随人入葬,要拿去离村五里开外的地方烧掉。”
“我死了以后,我的东西也让人拿走烧了,可那人贪财,把稍微好一些的东西全拿走了,我的旧嫁衣,红盖头,旧鞋子还有上吊用的麻绳他觉得晦气,就给烧了,我才能拿的到它们。”
沈晏之点点头。
原来她也是吊死的,瞧,这麻绳还在脖子上套着呢。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们?”
女鬼飘过来,离沈晏之很近。
“我说了,他们该死,该死就是该死,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沈晏之从女鬼刚出现就注意到了,女鬼无论是说话还是笑,口齿都不甚清楚。
“那么,这位女鬼小姐,鄙人只有最后一个疑问了。”
“请摘下您的盖头。”
沈晏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鬼后移了几下,不解道:“你不怕?”
沈晏之指了指灵堂棺材里的那位尸兄,说:“你再难看也不会比那个难看,摘吧,我有心理准备。”
女鬼迟疑了一下,伸出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摘下了红盖头。
沈晏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风吹过来的一瞬间,沈晏之发现女鬼裙下空空荡荡,她没有脚。
女鬼嘲讽道:“怎么,我现在比灵堂里那个贱人还难看吗?”
沈晏之:“嗯。”
女鬼:“……”
沈晏之问道:“你是因为被人害成这样,才死的吗?”
女鬼摇摇头,道:“确切的说,我是死了以后,尸身叫人害成这样。”
“你很怕我吗?”女鬼说着,飘的离沈晏之更近了些。
沈晏之摇摇头。
这己经不是害怕的程度了,而是惊悚。
沈晏之怔愣的看着女鬼,她想不明白。
挖她双眼,使她目不可视物。
在她口中塞满糟糠,使她口不可言语。
割其双足,使她无法行走。
她犯了什么罪吗?她造过什么孽吗?她伤害了很多人吗?
为什么要让她死后遭受到这种待遇?
“你走吧。”沈晏之说道。
女鬼的眼睛空洞,嘴巴又不能动,做不出什么表情。
她道:“这是我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