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半蹲下来,正好一片月光洒在苏更阑侧脸上,颇有种天上神仙下凡的错觉。粗糙的大手渐渐覆上去,指骨在苏更阑脸颊轻轻碰触,怕弄醒了他,又舍不得滑腻温润的触感。
“全天下敢违逆我的人似乎只有你一个,狗胆包天。”
苏更阑皱了皱眉,因为被吵到而烦躁翻身,嘴里梦呓般嘀咕:“滚...出、去......”这话似乎很及时地验证了他的狗胆包天,但被催着滚出去的将军却轻轻笑了起来,“不滚。”
那只大手从触碰变为揉捏,把苏更阑的脸捏的变形,殷红水润的唇瓣嘟了起来,滑稽又可爱。
“唔唔---”
“唔嗯!”
苏更阑从梦境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
可是这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以很被动的姿势被索吻,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唔唔滚!”手脚并用企图翻身农奴把歌唱,但他错误估计了自己的武力值,越反抗就越痛苦,因为万尧清那粗暴的力道几乎快把他给碾碎了。相反的,他如果臣服,万尧清就不会那么狠。
到后来,苏更阑非常识时务地扮演案上鱼肉,绝不在屠夫手底下乱扑腾。
“给我喘口气吧...你要活活憋死我吗?”苏更阑又怒又弱地控诉着,“憋死我算了,把我的棺材抬回显阳,岂不是顺了你的意?”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万尧清餍足后的嗓音有些嘶哑,可是能听出那语调里的极尽温柔。
“我凭什么回答你?”噢,问什么就答什么,多没尊严啊?
“凭我心悦你,爱护你。”将军忽然这么说。
苏更阑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好像没出息的烧起来了。
“我明白你此行目的,一半为了自己,一半为了我。”
“不,只有三成是为了你。”
“好,即使只有三成,那我也高兴。”
“......”
“那日是我不对,不该用那么愚蠢的方式激你。”万尧清说:“我常常后悔,如果好言好语的跟你商量一番,或许你就愿意听我的,乖乖回显阳等我拿着捷报去讨名分。但现在弄巧成拙,你反而要扎根在这儿开办哑市,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苏更阑无话可说,因为他觉得万尧清说得有点道理。
“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我从小到大其实都是一个很叛逆的人,不然也不会放着家产不继承而跑去开手语工作室...也就是我们那边的寂声学堂,除了规范一下聋哑人的手语之外,还给许多健全人教手语。”
“总之我无论在何种境地都敢想敢干。”苏更阑说完之后就不再说了,静静望着万尧清眸底流动的忧色。
好像自打第二次穿过来,他就一直很忙。虽然和某人互表心意且酱酱酿酿过了,但并没有什么继续让感情升温的机会,俩人就都分别被正事缠死死的;好不容易在忙碌的北上途中见了一面,结果又迅速冷战了几天。
好在万尧清是个长嘴的,这不赶紧过来求和好了;好在苏更阑也是个聪明的,没真把对方拙劣的狠话放心上,依然专心致志搞事业。
“想好哑市的选址了吗?”万尧清知道阻拦无用,那不如来点实际的。
苏更阑默契领会,轻声问:“你会帮我?”
“整个将军府都被你搬空了,更阑。”
“...噢。”苏更阑装不下去高冷,实在想笑。
“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于是在这个夜晚,苏更阑重新燃起烛火,铺开一张巨大的卷轴,上面画着边境主城、部落、山脉与其他小国的地形。他让万尧清坐在自己旁边,用一根长长木棍在卷轴上圈圈点点,每圈到一个位置就解释一下它的优劣势。
选址的技巧还是拜当年老苏所赐。
老苏说过---选人流量大的、有税收优惠的、交通便利的、地缘政治稳定的。
苏更阑指着一块平坦的平原地形,“你看这里,有一块没人管的三角区,我想让这里变成自由贸易区,不受任何一方势力管辖,只做通商贸易。”
“马匹、粮食、布帛、盐铁...种种物品均可在此贸易,由我这个京城名商牵头,联络其他小国的商人做局,我们并非要占山为王,而仅仅是为了做生意,给百姓们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
“我们不会威胁到任何一方的利益,因为我们不具备作战能力,并不会造成实质性威胁。”苏更阑有些期待地望着自己最大的金主爸爸:“行吗,将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