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聊了些有的没的,天色渐渐变得昏暗。
“快六点了,我先回去吗?”呈傅问道。
余盈盈看了看时间,随后说道:“小傅要留下来吃晚饭吗?多添双筷子的事。”
呈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是今天接受的信息量过大,自己有些疲惫,于是婉拒了余盈盈女士的好意。
余盈盈女士似乎也察觉到了呈傅有些累,就对着余尚说:“你妈妈还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呢,跟我说如果晚了就留你吃饭。”
余尚原本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良久,他缓缓开口:“好。”
呈傅刚出小区门一小段距离,就与一辆车擦肩而过。
就那么一瞬间,呈傅突然有些慌乱,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小区门口了,小区门口的保安正在询问一些事情。
“您好,请您登记一下。”保安说道。
“好。”沈菁语回答道。
呈傅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顿。
心好像一下子跌坠到了冰窟,凉的令人发颤。
她注意到自己了吗?
呈傅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喘息有些急促。
她应该是没注意到自己的。
可尽管这样,呈傅还是止不住的慌乱,攥紧的手心已经产生了汗液。
好像对沈菁语的惧怕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可这是不对的,是带有偏见的。
呈傅这样想。
他走在街道上,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浮云之上,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周围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时不时有孩童的喊叫声和车辆的鸣笛声。
周围应当是嘈杂的,可呈傅有些听不到。
好像之前自己屏蔽外界的保护机制又隐隐的准备发作。
意识到这一点的呈傅更加慌乱了。
他太久太久没有开启过自己的保护机制了,久到他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发作了。
可是他错了,就这样跟沈菁语的擦肩而过都能激起这样的反应,他就已经大错特错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逃离过那些苦楚,它们还是一直一直缠绕着他,从未有一刻远离。
这时,口袋传来微微的震动感,强行打破了这种保护机制。
呈傅手指轻颤,接通了电话。
“呈傅?”
是余尚。
该怎么形容呈傅此时此刻的心情呢?
好像快要干涸的河流突然迎来了一场暴雨,随后河流逐渐满盈。
“嗯。”呈傅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你……碰到我妈妈了吗?”余尚似乎是压着嗓子说话,此时的声音很轻很轻。
好像在说悄悄话一样。
“碰到了。”呈傅回答,“不过她好像没看见我。”
“嗯,她没看到你。”余尚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又咽了下去,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呈傅此时已经稳定了很多,脑子也逐渐重启。
“没事就好。”余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明天见。”
“嗯,明天见。”呈傅现在没办法揣摩余尚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也不太想问。
他甚至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有点记不清,好像是坐了公交车,又差点早下车或者坐过站。
反正有些恍惚,直到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渐渐的有了踏实的感受。
傅羽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也只是端过来一杯牛奶说:“不想吃饭就睡会,晚上饿了厨房有东西。”
呈傅点点头,随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奇怪,他原以为自己会做好多好多混乱嘈杂的梦,但现实却是一夜无梦,睡得踏实。
他甚至比平常早起了一会儿,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舒服的地方。
一切如常,他吃完饭后到了学校。
好像周末的小插曲没有发生,就像鸿毛一样飘走了。
进了教室,呈傅看见了坐在位置上的余尚。
见余尚抬头了,呈傅便冲他笑了笑。
“周末真没事?”余尚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没事,就有点不舒服,不过很快就好了。”呈傅说。
余尚叹了口气,轻轻靠着呈傅:“我以为你会难受一会,看来是我想多了。”
呈傅嗯了一声,心里其实隐隐约约有种愧疚的感觉。
其实的确难受了一会儿,呈傅估计余尚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他还没愧疚多久,肖语烨叫喊着打破了这份沉默。
“经过余尚同学的创作,我们运动会的小品名字就叫《童话大杂烩》!”
“什么东西???”祁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怎么大杂烩?”
“什么意大利红烩?”叶卿语迷迷瞪瞪地问。
“叶卿语,你昨晚没睡觉吗?这么困?”胡煜一问。
“还好还好,就是熬了一点点。”叶卿语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缝说。
“嗯,指你在凌晨三四点给我发消息,问我在不在。”祁文说。
“那你在吗?”叶卿语打了个哈欠,“肯定不在吧。”
“嗯,晚上三四点不在。”祁文递给叶卿语一条咖啡,“我劝你赶紧泡点喝,第一节是池老师。”
叶卿语接过咖啡,走出教室去走廊上的饮水机接水。
“夜宵!你继续说那个意大利红烩!”胡煜一说。
“什么意大利红烩?那叫童话大杂烩!”肖语烨说。
“怎么个烩法?”余零荞问。
“小余老师把《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灰姑娘》《小红帽》这种的童话故事拆解改编,烩在了一起!”
“简单来说,就是毁童年系列?”胡煜一问。
“也没有很毁吧。”余尚靠着呈傅回答,“嗯……加了点变幻莫测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