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跑的,余尚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个人,但又为了不唐突,还是拐了个弯去了趟便利店。
回到教室,余尚看了眼独自坐在座位上的呈傅,不由分说把一袋东西放在呈傅桌上,还非常贴心地问:“你怎么还在这?”
呈傅看看袋子,再看看余尚,一脸茫然。
“给你的。”余尚往袋子里面掏,冲他笑了笑,“一起吃?”
呈傅点点头,轻轻的拆开一包糖。
是有些眼熟的糖果。
怎么这上面也写着心灵鸡汤?
“那你现在是要住校吗?”余尚头都没抬,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老张让我问问,要是住,你现在就得写申请,咱学校别的不说……”
余尚抬起头,指着窗外顶着地中海的教导主任:“搞这种表面功夫,一套一套儿的。”
呈傅微怔,顺着余尚指的方向,看着窗外的人影,突然冷不丁地问一句:“会很麻烦吗?”
会很麻烦吗?如果不住校,好像林叔叔又要费心帮他找住处了。
呈傅轻叹,他是真的不太想处理这种问题,令人疲惫。
“不会。”余尚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老张办事儿你放心。”
呈傅点点头,看着教室里没有人,心里莫名的安静,没再继续说话。
两个人默契地不开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面对这种尴尬的氛围,余尚在心底做起斗争。
是找个话题?还是保持下去?
几秒钟后,余尚毅然决然地选择前者。没有话题就制造话题,社交小天才余尚同学如实说。
“要加个微信么?”余尚拿出手机,为了显得要微信不那么明显,还是分贴心的补了一句,“拉你进班级群。”
呈傅啊了一声,发现自己根本没反应过来要加班级群。
再更确切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加班级群这件事情,之前更多的是自己的母亲在处理这些事情。
“你看你,愣什么,老张老早就在群里吼,中午有活动,让我们午饭速战速决。”余尚笑了笑,佯装遗憾地说,“你一看就是不知道,亏我还以为你抛弃了所有人,就等着跟我一块呢。”
呈傅一下子有点慌乱,在脑海里编起绕口令:余尚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不是,余尚为什么不知道?
重点难道不是自己为什么没跟着所有人一块儿出去吗?
自己是因为什么没有出去来着?
呈傅的心里乱糟糟的,很混乱,脑海里乱蹦出来的自问搅成一团,没有头绪。
仿佛心弦被这一句挑逗给拨乱了。无声的荡起波漾,再简单不过的震动,震出了一曲交响乐。
虽然震动的主人并不明了,但这次波漾,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呈傅努力思索了一会儿,权衡一下利弊。不到一分钟,呈傅故作镇定地扫了一下余尚的二维码。
刚扫上,他就看到了余尚的网名。
承尚。
“启下……”呈傅喃喃道。
不会这么巧的吧?
应该只是随便一写的,毕竟余尚的名字跟这个确实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个猜测一出现,呈傅觉得更尴尬了。
这样的巧合概率,万一他就是作者……
那之前那些题不就是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吗?
余尚怎么好意思说不会的!
呈傅现在甚至不敢抬头看余尚,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余尚好像真是没听见。
呈傅突然有点小失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呈傅很快没想那么多了,照例打开余尚的头像、签名、朋友圈,就好像人口普查查户口似的。
头像是一条手绘小鱼,还有些俏皮地眨眼。
呈傅的网名倒是简单的很。
似乎是一个单词,叫Aime。
余尚看了好一会,才莫名其妙冒出来了一个“喜欢”的意思。
他的头像是一个手绘的小人,不太像是网络上的,更像是自己手绘的。
余尚突然想问问这个小人是他自己画的,还是别人画的。如果是别人画的,那余尚第一次有些后悔小时候没给呈傅画过画了。
下一秒,余尚突然被自己自恋到了。
就算是别人画的,也不一定会轮得到余尚吧,他俩关系很亲近吗?呈傅要用他的画。
可万一呢?在余尚这里,他们似乎好像的确很亲近。
余尚再一次后悔没有给呈傅画过画。
不过余尚没有遗憾多久,而是钻研那幅画看。
画上的男孩画的挺……抽象。
几秒钟后,余尚没再抓着头像不放,而是向下看签名。
“落花时节又逢君。①”
虽然说又自恋了,但余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在说自己。
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朋友圈最新的内容还停在去年6月1日,内容是一首歌,特别冷门的一首英文歌。
余尚继续往下看,配文是……
“生日快乐,呈傅,今天去学校要记得吃糖。”
余尚似乎明白了什,但又抓不住具体的点,心底有些捉摸不透的难耐。这种与‘真实’隔着薄雾的感觉最难受了。
因此他只能判断出一些简单的信息:
生日是6月1日,大概会喜欢吃糖。
想到这里,余尚突然有点庆幸。拿糖果作为见面礼,算是投其所好吗?
时间倒是卡在零点,是喜欢熬夜,还是特意熬夜?
余尚还特意去查了一下那首英文歌,结果根本查无此歌。
所以那已经不叫冷门,可能也就呈傅一个听众。在教室里不方便放歌,于是他只好继续看其他东西。
他的背景是一个男人的相片躺在桌子上,构图不知道是特意的还是巧合,有一束光打在照片上。
照片下面一角是小孩子特有的,用修图软件写出的笨拙的字迹:
“这是我的爸爸!像超人!”
似乎在跟所有点开他朋友圈的人说这是我的爸爸,他是个超人。
但是余尚不知道下文,其实呈傅原本接了一句:“我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可是总有人问他,你有爸爸,他为什么从来不接你,为什么不来给你开家长会,不来听你最后一场演讲这一类的话。
渐渐的,呈傅把那一句话用修图软件涂掉了。
有些心思重的,喜欢脑补的,闲的没事的就把这句话品味出来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故事。反倒是呈傅这儿清闲的很,索性也就这样了。
因为呈傅懒得解释,旁人也懒得问,所以舆论发酵了几天就消失了。消失的的彻彻底底,就好像从来没产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