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可不小了,孟卓学长。”钟遇已经要将棋子收完,“可别似袁基学长一样,做有人知心意的美梦。”
“梦嘛,不做狂点,怎么能说是梦呢。”张邈笑问他。
“……那可真的是。”钟遇失笑摇头,“真的是……”
他话没有说出来。
张邈也不需要他说出来。
“你和周瑜那……你们怎么过?”他问起别的。
“你觉得我们会怎么过?”钟遇反问他。
“还不能打探了?”
“打探了对你也没有用啊,张孟卓。”钟遇手腕的珠子轻磕在桌面。
声响引的张邈瞧去。
却见钟遇轻轻用指尖点了下桌面,银色的水流便轻绕其指尖流转。
“很方便的傩呢。”钟遇笑的得意,“千里之间……也不过我心念之间。”
“巫的面相……”张邈想起近些时候里八华所提及的钟遇,“你是不是有两张脸?”
钟遇笑却不答,收了棋子来,示意张邈离去。
张邈见此深深瞧了钟遇一眼,起身去廊下撑起绢伞离去。
春雨如油酥,钟遇在廊下坐下,仆从拿了桌案火炉和酒来。
火舌舔舐,酒气沾衣。
钟遇撑着脸闭上眼睛听雨。
江东这块这些时候雨是难断的,周瑜也不一定有时候回家来。
不过钟遇布置了这儿,想要休息的时候自然也会回来。
……这些时候袁氏长公子怕是出了问题,袁术和袁绍的纠纷很有愈演愈烈。
广陵那边没有消息传过来,打探这种消息可也是瞒的挺死。
——甚至袁氏长公子到底为什么瞎的也不清楚。
酒气咕咚咕咚烧开挥发,钟遇闻着就有些昏昏欲睡。
长发披散在长廊木板上,脑子倒是没有一点一点的,直接伏案上睡去了。
睡前还不忘取些炭,免得一壶好酒全被自己烧了个干净。
周瑜回来的时候瞧见廊上那么大一个人,愣了一下。
——随后就想起自己如今是有家室的人。
妻子貌美如花脾气极好,儿子虽然还没有影子但也有些期待。
哇哦。
这么一想心就暖和起来,感觉被迫加班的疲倦都被冲散了。
毫不客气的凑过去贴贴。
“不期。”周瑜咬着钟遇耳朵轻声唤人,手伸过那人脖颈。
空气中弥漫着满满的酒气,然而那人身上全然是自己最熟悉也最喜欢的香。
白皙的耳朵被咬上红痕,身下人发出含糊的应声。
“公瑾,别闹。”
那人从案上直起身来,“你压着我头发了,公瑾。”
“怎么一个人在家里面喝闷酒?心情不好还是思绪过重?”周瑜起开些许把人头发拨到一边去,在他耳边问他。
“忙完公务。”钟遇回答他,“哪儿在喝闷酒了,酒都还没有喝上,只是温着呢。”
“酒可开了好几遭,怕是你睡的沉,”周瑜吻着钟遇耳朵笑,“等我也不见你点起一盏灯来……唉。”
“需要吗?我可不常来。”钟遇稍偏过头去,躲开耳畔细碎的吻,“酒温好了,过些时候洗漱了,回房中睡?”
“你洗漱过了?”
“自然。不洗漱的话,在雨天总是觉得黏糊糊的……会溺水吧。”
“还南边去一些会更湿一些。何至于在地上溺水了去?”
“夸张。”
言语未落,唇齿已然相触。
他被人勾住脖颈,下巴被抬起,被面前的人强要了一个吻来。
吻完人也不走,在他身边坐下,取了个杯子来,“给我来点。”
钟遇撑着头给他杯子里倒满。
酒是温热有些烫人的,周瑜也不急着喝,他就是想要瞧着钟遇替他酌酒。
“你拿的是茶杯。”钟遇倒完了才对人说。
“这种小事何须在意。”周瑜贴着人,头靠在钟遇肩膀上,“太原那块不忙了?”
“不忙了。”钟遇点点头,“不过匈奴羌胡那块还是有点动静。你也悠着点,当什么都由着你手段来?”
“这儿能用的人少啊。”周瑜叹气,“兄弟里面可信又能有脑子的人真的不多啊。”
钟遇把人抱过来,那人这些时候就已经睡的有些迷糊,听见钟遇在抱怨,“你和她一个样。”
“哪儿一个样了?”周瑜眼睛都没有睁开,任由人抱着往内室走。
他给自己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也不强求得到回答。
“死扛着。”钟遇回答。
周瑜不知道听没有听见,他已经睡过去了。
衣饰都是钟遇给他剥下来的。
要走的时候被人扯住袖子,睡的要迷糊了还勉强睁着眼睛,“一起。”
钟遇便也懒的管自己温了许久的酒了。
躺床榻上睡觉吧,天色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