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潇和方律师打了几个电话,还有王平山发来条信息,说祝贺他赢了案子,问他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沈落轻轻叹了声,昨天本来那么高兴的,怎么就闹成这样。
王潇没来得及消化这件事,已经去厨房烧了水,又给管家打电话找保洁来清理,趁着沈落去卧室换衣服的间隙,翻开手机上网查了查。
沈落回卧室洗漱干净,换了件针织开衫和休闲裤,平时俊朗挺阔的一个人,此刻却精神恹恹,出来时,保洁已经开始在收拾卫生了。
水烧开了,沈落吃了退烧药,后颈的伤口清理干净消好毒,贴上创口贴。
王潇不太懂,上网查了下,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这样我还是不放心。”
“没事。”沈落反过来安慰她,“你找我什么事?”
昨天聚会后,方耀威又提了前不久那件性侵案,王潇不确定沈落会不会接,早上去他办公室,结果人一上午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以前头天晚上忙得再晚,也不会影响他第二天工作,王潇这才担心,所以直接上他家来了。
王潇说:“也不是很急,就是性侵案的事,方律师应该是想让你接的。”
家暴反杀案刚一审判决,宋国平的家属在法庭上表现很激烈,很有可能向检察院提起抗诉,这个案子不算彻底结案。
沈落没料到方耀威这么着急提起这个案子,虽然总觉得这事来的奇怪,但好在方耀威还是尊重他的,要是他不愿意,对方应该也不会逼他接。
沈落想到了王平山的邀请,他打算先去见一下对方探探口风,两边约好中午在上次的茶馆见面,沈落便让王潇先回去。
医院不去,发着烧还要出门,王潇更担心,但拧不过沈落,只好强行要求送他去。
王潇把人送到后,就离开了,说结束了打电话给她,她来接。
刚推门进去,服务生便笑盈盈走过来:“沈先生,欢迎,您随我来。”
“你认识我?”沈落跟着往里走,有点好奇。
服务生笑道:“上次您来过的,还落了件外套,我记得。”
来了一次就记得住,还没问就知道他来找谁,看来这间茶馆与别的茶馆确实不一样。
外间都是屏风分开的隔间,小台上依旧是两位旗袍女在弹唱,这次,服务生直接带他往包厢里走,到最里间,做了请的动作:“王局已经到了,您请进。”
沈落微微颔首道谢,推门进去,王平山正专注的在摆弄茶具,听到动静便笑着朝他招手:“沈落来了,过来坐,叔叔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案子办的太漂亮了。”
包厢内格局跟外面差不多,空间更大,私密性更好,沈落走过去坐在一侧,客气的笑道:“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还是你的功劳最大,要不是你找到关键证据,这案子恐怕很难翻案。”王平山脸上挂着笑,但自带威严,“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能找到港岛那边的信息。”
看似谈笑风生,实则句句试探。
沈落佯装未知,甚至表现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担忧:“判决时,宋国平的父母好像挺激动的,我觉得,他们大概率会向检察院申请抗诉。”
王平山不置一词,自斟了茶盏,细细品茗一番,才说:“这你放心,这案子到不了二审,即使到了二审,判决也是一样的。”
沈落眸光微动,这话有几分重量,他们心知肚明,王平山敢这样说,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沈落没再问下去,只松了口气说:“希望吧。”
茶水沸腾,屋内萦绕着大红袍独特的香气,不知是不是退烧药的作用,沈落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
王平山抬眸看他,才发现他脸色比平时红些,再仔细瞧,脖子后侧还贴了创可贴,他若有所思,问:“生病啦?”
沈落轻轻嗯了声,说:“没事,有点发烧,吃了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王平山以长辈的口吻说,“案子是办不完的,身体也很重要。”
沈落端起茶盏,轻描淡写道:“嗯,知道的。”
王平山也似闲聊,问他:“这个案子办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落轻啄了一口,刚好说到这个,他想看看王平山的态度:“前不久,方律师跟我说起一个未成年性侵案,嫌疑人是王俊涛。”
似乎并不陌生,王平山评价道:“王俊涛这人在圈里名声不好,这次算是栽跟头了。”
没有暗示他接,但这话也听着有些意思。
王俊涛名声不好,按理说娱乐圈里的事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猛地一想,倒让人觉得,他纯粹是为受害人打抱不平。
沈落沉默了一瞬,两人接着又饮了几盏,聊了些家常话。
沈落今年二十七,自从回国,王平山印象里,还没见过他跟哪个女孩子接触过,便笑着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整天只知道案子,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坐久了,沈落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保持笔挺的身姿,应付着这个话题:“王叔,我刚回国,暂时只想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还没想过这事儿。”
“话是这么说。”王平山露出慈爱的笑容,“工作也不耽误谈恋爱嘛,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想找同行还是外面的?
在长辈催婚这件事上,大抵都逃不过盘问加介绍的环节,王平山兴致勃勃道:“政法系统里,也有不少优秀的女同志,改天带你认识认识吧。”
沈落很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只好敷衍道:“以后再说吧。”
心有灵犀似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一条信息进来。
是霍北辰发来的:【沈律师,来我工作室一趟,有工作要谈。】
沈落后背一紧,有种被偷窥心思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