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转身的沈阔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箭袖,“你也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王德发厚着脸皮嘿嘿笑着,以为此事有了商量的余地。但沈阔却将脸色一沉,道:“无论你交不交代,都难逃一死,至于死法,是痛苦还是更痛苦,就要看你配合的程度了。”
王德发登时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接着沈阔朝身旁的近卫递了个眼色,他们便会意地将王德发倒拖着走了。
王德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双手张牙舞爪地隔空朝孙士诚伸去,“饶命啊孙大人,小的知错了——”
孙士诚都懒得看他一眼,背对着身挥了挥手道:“赶紧拖下去!”
说完,他便走向了沈阔,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听沈阔道:“这里就交给孙大人了。”
在他的管辖区内发生了这么多起拐卖案,即便孙士诚再怎么能言善辩也是难辞其咎,这几个月来,他在太子面前丢了太多次人,若是还不知醒悟的话,他这乌纱帽就真要保不住了。
因此,他难得地没有给沈阔甩脸色,而是揖礼应道:“请沈提司放心,下官定会仔细搜查,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待搜查完毕后,下官会将文书呈至提刑司供大人审阅。”
沈阔没有心情再去揣摩孙士诚心里的盘算,他点了点头,便带人匆匆赶回了京城。
刚及城门口,又遇上了前来寻他的苟大富。
苟大富递上了一封吴从山传来的书信,信上说“吴娉婷在我手上,若想让他活命,拿王德全来换,三日之内若见不着王德全,便让他给我们陪葬”。
落款是一个“娆”字。
此时的沈阔后悔不已,若是他早点将楚恬接回来,也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险境当中。
可现下再如何后悔也晚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楚恬救回来。
“楚恬虽已暴露,但显然,江娆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会将信送到吴从山那里去。”沈阔很快就从这封简短的信中推理出了许多重要信息。
“大富,你和方杰去京兆府,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江娆这个人给我查个明白!柳青去城北找荣坚,问一问搜寻情况。”沈阔又道,“我去审王德全,你们那里有任何消息,都要赶紧来报我。”
“是,属下遵命!”柳青和苟大富齐声应道。
柳青扶着腰间的刀走了几步又折回身对沈阔道:“大人,小楚他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不要太着急了,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我知道。”沈阔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扬鞭策马径自朝着提刑司而去。
他嘴上答应的倒是爽快,但沈阔心里明白,所谓“天相”不过是用来哄人的话,他不敢,也绝不会拿楚恬的命去赌。
“但愿大人不要犯傻。”柳青望着沈阔的背影喃喃道。
“放心,大人有分寸的。”苟大富拍了拍柳青的肩,“我们要相信他。”
若放在以前,柳青自是不会有丝毫迟疑的,可是自从遇见楚恬后,他看见沈阔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楚恬破例,甚至不惜顶撞太子。所以这次,柳青也难免会有所担忧,他真怕沈阔为了救楚恬而将王德全交出去。
要是能钓出江娆但罢了,要是再因此而弄丢了王德发,那沈阔必将面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弹劾,甚至有可能会殃及到提刑司。
而提刑司是太子的命脉,不容有失。
但愿大人不会被私情冲昏了头脑,拎得清孰轻孰重。
柳青无奈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