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一些,声音淡淡地,“你帮我谢谢他,没有丢掉。”
这样一个普通的红绳,他因为她一个梦,一戴是这么些年,被人笑话说怎么这么俗气了,他也满不在意。
身居高位者不像书中写的那么有情,他们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已经麻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他们而言的新鲜感也不过寥寥数月。
这样自以为的真意,他们不会觉得有趣。
张北青人挺好的,是真挺好的,苏西有时甚至想给他磕一个,在那两年,他出面帮他摆平一些事情,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想她才是最绝情的。
苏西拿了东西准备离开,陆白说,他就在外面,不见一面吗?苏西摇摇头,说没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当初选择好聚好散,要对得起最后那一个字。
苏西回到校外的公寓,她住的地方不大,却有着最好的风景,她没事经常在落地窗前待着,一待就是一整天,看过这座城市日升日落。
张北青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能找到她,这栋公寓他是知道的,几楼几号他也知道。
他要是真的想要不死不休,苏西还真的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但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有他的高傲尊严,做到这一步,已经耗费他太多。
苏西将红绳稳稳戴到自己手腕上,那根淘宝随意买的红绳丢置在桌上。
也是在这一天入夜时候,王漾打来电话,说她那套房子卖了,电话的目的是为了确认,是否全部捐出,毕竟金额不小了。
苏西垂眸瞥见珠子,指尖拨弄一下,她说全部捐出,捐款人就写个全社会爱心人士。
那头一下就笑了,说行,然后还说等有时间,他带他女朋友来多伦多找她玩。苏西讶异,谈女朋友了?他笑笑,什么谈,家里介绍的,先凑合吧。
再聊了一会儿,她听见那头有女声,电话匆匆挂断。
说不出心中何种滋味,短短时间,记忆中的人都逐渐模糊。
毕业典礼付稚子没有参加,她去了另一座城市,全家都离开了津南城,这座扎根久的城市。苏西晚上打电话问她怎么样了,付稚子一夜成长,她轻描淡写说重头再来呗。
两个人联系少,微信上寥寥几句,付稚子的朋友圈没有再更新,设了仅三天可见。
上一次聊天还是付稚子分享过来一只猫,她问苏西,这只八嘎猫像不像她们学校的那个学长?
苏西说是挺像的,她回了一串哈哈,之后两个人没有再聊。
所有人都曾有过一个浪荡岁月,无忧无虑,可终有大梦一醒那日。
苏西的日子平淡平凡,偶尔跟夏女士煲个电话粥,苏朝问她讨点生活费,说点校园乐趣,苏西从苏朝口中得知,学校有些变化,建了新的楼。
好像所有人的学生时代都如此,一离校,学校就会大刀阔斧修整。
她从不适应这座城市,到后来很适应,多伦多的冬天很冷,冬季也漫长,阴雨天多,雾蒙蒙时,人也随带着雾蒙蒙。曾经几度苏西差点抑郁,Eartha约她去南法玩,可那时候她忙着考试,Eartha便一路自驾带了只狗狗来陪她。
Eartha不喜欢这座城市,一年四季只有两季,她给萨摩耶宝宝梳着毛,回头对苏西说:“你毕业后回国还是哪?”
苏西纸巾塞着鼻子,额头贴着退烧贴,手指飞快敲着键盘,她想了想回答:“还不清楚,再看看吧。”
当时已经有人邀请她留在多伦多,薪资待遇是很诱人的,比国内高出不少,但她总会惦记国内的家人,她犹豫不定。
她这一考虑,没想到后来好几年没法回国。
Eartha陪她熬过冬日,迎来第一个晴日时离开,苏西专程买了好多给萨摩耶宝宝的玩具跟零食,她挺舍不得,Eartha劝她也养一只,不那么孤单。
她摇摇头,说还是看看就好。
苏西观察着国内变化,时代发展太快,短视频席卷人们的生活,各式各样的网红流量占据头条,曾经许许多多逐梦的人,在时代洪流席卷之下,理想不再。
一九年末,苏西准备回国,最后一点事耽误了时间,最终被滞留在了多伦多。
那日她收到一个包裹,是当下需要的一些东西,没有署名。苏西这才恍然想起他,原来他们在一起两年,分开也两年了。
四年弹指一挥间,悠忽一梦,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