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敬言剁了剁脚，点起一根烟，给张北青递去一根，“哥，来一根。”

张北青摆了摆手。

章敬言意外，玩笑道：“戒烟了啊？跟嫂子准备备孕呢？”

张北青眯了眯眼，倒没说什么否认的话。回去的路上，张北青让司机改道，章敬言吓得手机都没玩了，抬头猛摇起头，让他别这样，不然待会儿自己一个人不好交差啊。

交什么差呢，张北青不想管了。司机到底听的是老爷子的话，四平八稳开着，那时候张北青心底只剩悲戚，他想，没有谁会像他一般无能了。

他没有想到十多岁用过的手段，二十好几会再次用上。

这一路风霜雨雪，寒风凛冽，他是跋涉的旅人，在零点摁响属于他的那间旅馆门铃。

他眼底闪过失落，眼前不是他想见的人。

张北青跟妮妮碰上面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妮妮大惊小怪大喊，“姐！外边有个男人！”

这一嗓门把正在写论文的苏西吓一跳，忙穿上拖鞋小跑过来，看见张北青后，她以大人身份让妮妮回房去，小孩别凑热闹，妮妮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好奇打量着屋子里站着的西装革履的那个男人。

苏妮后来总会提到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看起来很爱她姐，眼神做不了假。

苏西也总笑，小孩子懂什么，他就是那眼神，看什么都深情。

这一晚谁也没预料到，苏西替他扶去肩上风雪，倒了一杯热水，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张北青说，想你了。

他们之间说过不少的想你，像今天这样的是头一回，张北青卸去所有盔甲伪装，最真实的自己，袒露在她面前，跌在她的颈窝。肌肤触感还带着几分寒气，无时不在提醒苏西，这个人大老远过来，见她一面，没那么容易。

是真上心的。

苏西许许多多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在这一刻涌出，他能不能放弃一切呢？她自私地想，做一对寻常恋人也好过现在。

可是她不能要求他放弃一切。

三个人在第二天中午一起吃了顿饭，小姑娘吵吵着要去吃日料，但最后也没吃多少，她说要维持身材，不能摄入太多的碳水。妮妮不怕张北青，早上就好奇问了好多问题，张北青耐着性子回答。

这不刚吃完饭，妮妮又问他：“姐夫，你能带我去玩吗？”

她一声声姐夫喊得人舒心，张北青挑挑眉，问她想去哪？妮妮就说，就你们平时经常爱玩的呀。

苏西知道妮妮藏的什么小心思，想说点什么，被妮妮眼神撒娇堵回去了。她和张北青这一段不太见得光的感情，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张北青了然，说行，晚上带你去。

后面的时间，妮妮说要自己去逛，给他们留二人世界。苏西等人一走，就瞪了一眼张北青，“人还这么小，你带她玩什么啊。”

张北青搂着她的腰，低声笑：“满足小姑娘的好奇心。”

苏西生气掰开他的手，张北青见状补充道：“她这个年纪没摔狠了，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而且我能带她去玩什么，你不都在一旁么。”

带妮妮玩的地方是个滑雪场，妮妮满脸失望，啊一声，就这里啊。张北青好笑道，问她想去哪呢？他们的日常娱乐很多也就是滑雪射击骑马，像整日爱好这里一个party，那里一个party的不多。

张北青目光如刃，看向妮妮，苏西此时不在，去了洗手间，他说话的语气也冷下来，“少妄想很多东西，你这年纪应该在校园里安分读书，而不是绞尽脑汁怎么找一个男人。”

“有些入场券也不是人人都发。”

苏西早想过，张北青会讨厌妮妮这样的心思，但是没想到他讲话如此直白，毫不留情戳破小姑娘伪藏的心思。等她出来的时候，哪还有妮妮的人影，手机叮一声，弹出信息提示，是妮妮发来的——姐，我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脸皮薄，谁经得住这么一说，可苏西又想，如果这样能打破妮妮的美梦也好，避免经历更多的残忍。

张北青跟她聊起妮妮，这小姑娘不会这样就断了心思，这里寻不到门路，她还有别处。是个会让家里头疼的小姑娘。

苏西笑了笑，从小就不省心，长大的路是她自己的选择。

命运对每个人的宣判早已写好，谁又能去改变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