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有什么比什么。
“祝优,你发什么呆?怎么不给本大爷加油助威?”
略显稚嫩的迟翊满头大汗,一脸胜者的喜悦。
他们比完了跑步。
祝优递他水,拧着眉:“我有些不舒服。”
“嗯?”少年伸手探她额头温度,半晌一脸认真点头,“那么热的天你还发烧?是天太干了?嗯……你先去医务室,我再比个俯卧撑就来。”
祝优不动,可怜巴巴地看着迟翊。
两人青梅竹马,小姑娘就喜欢这样和他撒娇。
迟翊忍不住脸红地笑出声,对着远处气喘吁吁的人摆摆手:“算你赢!我不比了!”
那人很是不服气:“是不是后面的项目你知道比不过我啊!”
迟翊是个好胜的人,可另一边站着的如果是祝优,赢不赢也无所谓。
“对,我只会跑步,算你赢算你赢。”
一群人觉得他吃错药了。
刚才那么不要命的跑。
直到看见少年背起昏昏欲睡的祝优去医务室。
校医给出结论:“什么发烧?没有发烧。这是中暑了。”
“她脑袋烫啊!”迟翊生怕校医诊断错。
校医看着一群中暑学生:“晒的。”
迟翊:“哦。”
迟翊陪着小姑娘在医务室休息。
从一开始的关心责备到谈天说地。
二人青梅竹马,无话不谈。
……
“祝优。”
迟翊蹲在她面前,手足无措。
窗外汽车鸣笛声,一阵接一阵。
祝优始终没有抬起脑袋。
林弦倚在门框,看着两人:“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
迟翊有些犹豫。
啪啦!
林弦脚步一顿,回头只看见少女忽地勾住迟翊脖子,紧紧抱住,大哭起来。
一旁的脏衣篓被打翻在地。
他瞳孔骤缩,像是逼迫自己般,扭开头不再看下去。
“迟翊,他们在打我啊,迟翊,你看看我啊……”小姑娘哽咽着,磕磕绊绊的重复着一句话。
她一天里有半天都是神志不清的。
迟翊觉得,现在的祝优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祝优,别哭。”
“迟翊……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小姑娘软绵绵的拳头不断落在他的背上。
他心疼到了极点,愧疚使他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像个犯错的乖孩子,垂着眼,任由批评落下。
直到少女哭到缺氧,晕厥。
“祝优……祝优!”迟翊咬着后槽牙,紧紧抱住身子软下去的少女,“林弦,救护车!”
一直站在门口的少年,不紧不慢地拨通了120,指尖却泛白微颤。
开学第一天。
祝优就进了医院。
她做了梦,又感觉是回忆。
祝优只上了半个学期,被迫关进精神病院,被迫辍学,被迫被送到国外疗养。
家里对外宣传,她是出国留学。
走的那天。
“祝优,你个没良心的。”迟翊厌恶地站在楼梯转角看她。
小姑娘垂着脑袋,怀里抱着一摞书。
想了想,她错开他想要离开。
迟翊大步上前,拦住她,抢过那一摞书。
“我送你。”
“……”祝优眸光微动,但还是没有抬起脑袋,重重的齐刘海下是乌青的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信明媚的小青梅变成了这样。
迟翊讨厌极了,总觉得她会给自己丢脸。
“去国外也记得和我发消息,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在心里,你那么内向怎么行?隔壁班那个就抑郁症休学了。”
“嗯……”
她握紧衣兜的手机,走了一路,也没提醒迟翊。
很早之前,迟翊就把她拉黑了。
那是个星期天,她浑身是水,去男生宿舍楼下找迟翊。
“哈哈哈哈……落汤鸡,迟翊这不是你青梅吗?丑女吧。”
要面子的少年对她视而不见。
“还是我迟哥厉害!重情重义,不好色!”
垫后的林弦给她丢了件衣服。
冷着脸传话:“迟翊让我给你的,说让你读不下去就回家。”
校服的领子上的的确确绣着迟翊的名字。
祝优指腹摩挲着那个名字。
“谢谢。”
那是她给迟翊绣的。
后来祝优真的回家了。
迟翊打电话对她劈头盖脸的骂。
“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吗?他们说我欺负弱小,你……”
“迟翊,我生病了。”祝优说。
电话那头忽地安静下来,几秒后就挂了。
祝优觉得自己语气过重,给他发了个表情包,发现自己早已被拉黑。
校门口等待祝优的不是父母,是保姆。
保姆对迟翊说谢谢,带着小姑娘转身离开。
那天,迟翊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个病秧子麻烦精。
班里祝优的名字却成了一众人的消遣。
高二下半学期,为了合群,他甚至与他们一起开祝优的玩笑。
“祝优身材真好。”
“不得不说她挺漂亮。”
“可不嘛,也不看看和她一起长大的人是谁?”当时的迟翊有些骄傲。
可周遭的人却坏笑着看他。
说出来他从未说过的话,迟翊黑了脸,和他们打了一架,打得太狠,被记了大过。
后来只有林弦和他当真心朋友。
打架的事自然被祝优知道了。
是班主任告诉她的,因为与她有关,班主任劝她不要再影响迟翊。
她听懂了。
迟家旁边被搬空,后来搬来了新邻居。
祝家主要做的也是国外生意,加上那场架,迟翊耳边再没了祝优的消息。
“迟翊,我讨厌你。”
祝优在梦里,删掉了两人的所有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