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明朗挣扎都没挣扎,就承认了自己的阴暗。并且,被人戳破了这份阴暗,还这么不以为意地说出来,竟然让他有点莫名地开心。
“那你应该混资本的圈子,这里才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充斥着最险恶最龌龊的人心,你见过的夜场的脏,再加上你蹲过的监狱中犯人的坏,合起来乘以十,都不如资本之恶的一星半点。”
他说的世界,明朗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
“走吧,你的房卡他们刚才派人送过来了,你直接回房间吧。”贺允川边说,边伸手去口袋里拿出明朗的房卡递给他。
“那你呢?”明朗接过房卡。
“我也要回房间,还要几份文件要看。”
“行。”明朗点了点头。
两个人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被人拦住了。
是贺允瀚。
“允川啊,咱们兄弟俩今天还没喝一杯呢。”贺允瀚似笑非笑着,递给了贺允川一杯酒。
那是满满一杯混酒,有着奇怪的颜色。这不是要跟人喝酒,就是为难人。
贺允川就那么看着他,也没说喝,也没说不喝,但表情很是轻蔑。
“贺先生还有工作,不能喝酒,我替他喝。”
明朗站了出来,伸手去接那杯酒,却被贺允瀚一把按住,“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对我的人客气点。”贺允川面色一沉,看贺允瀚的眼神带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狠戾。
贺允瀚看得有点发毛,脸色瞬变,谄媚道:“你是我们贺氏的干将,自然工作要紧,不喝就不喝。”说到一半,他把头转向明朗,“那我就跟这位兄弟喝一杯,也是一样的。”
说罢,他还真把酒杯递到了明朗手里。
贺允川跟明朗使眼色,让他不要喝,但明朗没听他的,还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允瀚也没再说什么,把自己那杯酒也喝了进去,带着笑走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这么莫名其妙跑来跟我喝个酒?没喝成就走了,还挺高兴?”贺允川跟明朗抱怨道。
明朗那边并没接话,贺允川转头看过去,发现明朗脸色如常,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怪异,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你怎么了?”贺允川问道
“什么?”明朗的眼珠子明显转得慢了半拍,舌头也不太听使唤的样子。
“你醉了吗?”
“啊?是吗?”明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贺允川愣住了。
他一把接住醉倒的明朗,扶着他,冲着他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想:贺允瀚那个王八蛋,这给他喝的是什么酒啊?这么烈?
能不烈吗,伏特加打底,所有的烈酒来一遍,为的就是一击毙命。
贺允川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明朗幽怨地低声说道:“酒量这么差还替人挡什么酒啊?不自量力。”
他踉跄地扶着醉猫明朗刚走到明朗的房间门口,就看到路羽可怜巴巴地站在那,手里还拎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你来干什么?”贺允川满脸不耐。
“阿川,我是来跟镖哥道歉的,在泳池边,我不是故意把他拉下水的,就是……”路羽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说完了?那你走吧。”
“没有,阿川,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不是来跟他道歉的吗?”贺允川指了指明朗,“为什么让我原谅你?”
“我……”路羽卡住了。
“赶紧回去吧,贺允瀚找不到你就麻烦了。红酒你也拿回去,这么暧昧的东西,咱俩之间不合适。”
“我跟贺允瀚没什么的,他就是利用我来气你,才故意那么说的,他这人说的浑话你也信啊?”路羽理直气壮撒谎道,“我怎么可能跟你的死对头有什么瓜葛?跟他说两句话,我都嫌恶心。”
“贺允瀚没说谎,我听到……你跟他在厕所……打炮了……”宕机的明朗忽然跳了起来,正直但口舌不爽利地揭穿了路羽的谎言。
贺允川憋着笑,看着路羽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白,姹紫嫣红,十分有趣。
“你……你胡说!”路羽憋得脸都黑了,也只是憋出这几个字。
“我没胡说,就刚上船没多久,在顶层的公共洗手间第三个隔间里,你还说我是一个没利用上的废物。”明朗舌头都大了,依然认真表达着。
明朗冲着贺允川描述的态度,像是举证,又像是告状,看得贺允川忍俊不禁,毕竟大部分时候明朗都是缩着的,这么主动伸出头来咬人,还是这么个咬法,咬的还是他一直无底线维护的人,不多见。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没想到是这个吐法。
路羽气急败坏地跑了,剩下笑到不能自已的贺允川和脑子乱七八糟的明朗。
贺允川边笑,边把明朗弄进房间,扔在床上……
……
两小时后,一个人影顺着借着月光,悄声无息地打开了明朗房间的门,摸上了床。
这人撩开明朗身上的被子,跨坐在明朗身上,忽然房间内灯光大亮,恍如白昼,耀得双眼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等适应了光线后,这人看清身下的人后惊叫起来——
这人根本不是明朗,而是一脸愠怒的贺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