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车在光线里动啊动,沈惟一的视线随着小风车挪动,窗户边风大,沈惟一靠近窗口,趴地上看小风车映下的影子。
与此同时沈沛白终于想起那本翠翠送来的书,随意翻开一页,就是大汗淋漓的室内风光图,只看一眼,脸红得不行。
小风车被风吹跑,夏风炎热,沈惟一不想去捡,想换个不倒翁玩玩,余光瞥见沈沛白的不正常,定睛一看,好奇问:“哥你看书就看书,脸红什么?”
沈沛白“啪”一下合上书,难以启齿。
沈惟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忙手忙脚走得乱七八糟,爬过去扒拉他的书,道:“我也要看。”
沈沛白脸色更红,“不可以。”
沈惟一那小嘴撇的,活像受了委屈,“我怎么不能看了。”
沈沛白深呼吸,假装什么画面都没看过,语气平静道:“你还太小,等你到我这么大时就能看了。”
沈惟一嘟嘟囔囔道:“那我还得等好久,哥不喜欢我了。”
“怎么不喜欢你。”沈沛白怕沈惟一又要哭上一下午,叫进来宋锐把书拿得远远的,说,“这个书,是坏书,我也不看。”
沈惟一还是不高兴,歪嘴生闷气,冷脸不理人。
“怎么才能不生我气呢?”沈沛白拉沈惟一在身旁坐下,托起沈惟一的手,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捏,把玩似的,“沈惟一,别生我气。”
“哼。”沈惟一把头扭过去,死活不肯转回来,手指还老老实实待沈沛白手里让他捏。
少顷,手给捏舒服了,沈沛白也玩腻了,正好宋锐来话,厨房饭菜已好,就等上桌。沈惟一急不可耐,扶着沈沛白坐上轮椅,一大步迈至沈沛白身后,推着轮椅就走。
到了饭桌,沈惟一什么都忘了,眼里只有吃的,来者不拒,大口吃饭大口吃肉,从沈沛白碗里抢来的勺子一挖就是一大口米饭,好吃到摇脑袋。
沈惟一五岁。一大早,沈沛白感觉脸上有东西,一睁眼,沈惟一在他脸上作画。借铜镜一看,就见沈惟一的大作是只半成品老虎。
沈沛白皱皱眉,沈惟一立马又在他眉心横着画上三道杠,歪头乐呵呵的觉得自己画得很好。
沈沛白说:“画错了,笨蛋。”然后接过笔,在三横中间添上一竖,告诉沈惟一:“这个字念王,染坊的王老板就是这个姓氏,惟一记住了吗?”
沈惟一点头:“王老板,记住了哥。”
沈惟一的开心显而易见写在脸上,又问:“那沈呢?沈怎么写?”
沈沛白领他到书案前,自己先坐好,沈惟一自然而然挤进他怀里,他也很自然地握住沈惟一右手,手指轻轻弯曲,细腻有力,沾了墨,规规整整写下一个“沈”字。
沈沛白说:“沈,沈惟一的沈。”
沈惟一突然闹性子,“不要不要,不要沈惟一的‘沈’,要沈沛白的‘沈’,哥哥教我。”
沈惟一回头,眼睛大大的,热烈期盼沈沛白能教他写沈沛白的‘沈’。
沈沛白解释道:“这也是沈沛白的‘沈’,我们是同一个姓氏。”
沈惟一不解:“为什么呢?”
“因为……”沈沛白想起最初的开始,沈惟一是捡来给他做童养夫的,不知道名字,就跟着他姓沈,但他不知道怎么跟沈惟一解释。
沈惟一歪歪头,又问一遍:“为什么呢?”
沈沛白犹豫道:“因为,你是跟着我姓的。”
沈惟一脸上顿时绽放大大的笑容,自己拿笔在先前写下的‘沈’字上重新写写画画,带着沈沛白的手重新写一遍,写出来的字很丑,四不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沈’字,但沈惟一觉得自己写得很好,再次回头要夸奖。
沈沛白捏捏他下巴,笑道:“惟一真棒,都会执笔写字了。”
沈惟一便丢了笔,一把抱住沈沛白脖颈,狠狠扑进他怀里,说:“哥哥,我们是同一个姓氏,我好幸福。”
小孩子的脑回路总是难以理解,仅仅只是一个相同的姓氏,就觉得他们关联紧密,无可厚非是一辈子不分开的。
“我也姓沈,我是跟着爹爹姓的,我是爹爹的。”沈惟一用自己脸颊蹭沈沛白的脸,笑意散在眼角,多到溢出来,“我要告诉陆小辰,我是跟着爹爹姓的。”得亏没告诉他名字也是沈沛白取的,不然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傻样。
一松手,四目相对的刹那,沈沛白看着沈惟一脸上蹭上去的墨,唇角也有隐隐笑意,拉沈惟一量身高,眼看刻痕比去年高出一大截儿,沈沛白很开心,沈惟一也很开心。
但沈惟一手在自己脑袋和沈沛白身上一比划,怎么还是只到爹爹肩膀?
“爹爹,我怎么没长高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跟爹爹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