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话,轻声提醒:“或许,不是热病。”
“那是什么?”云桃急了,双手落在男人耳边撑起身子,满眼急切担心,“你死掉了我,我……”
“我死掉了不正合你意?”尉迟琰偏偏脑袋,鼻尖轻碰女人手腕,“天道的本意不就是这个吗?”
“我。”云桃忽地有些说不出话。
尉迟琰轻笑:“云桃是大姑娘了,怎的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明白你一定要被我杀死吗?”云桃眼前被蒙上一层雾气,她从未这样过,只感觉看不清了,无尽的温热从眼里流出。
尉迟琰吓一跳,做起身把人抱在怀里,拍背安抚:“骗你的,骗你的。”
“坏人,唔咳咳……”
“怎的还咳上了?”发觉是她被口水呛到,男人无奈地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好,师父坏,哭完就好了。”
那是云桃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又或是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哭。
哭得异常凶,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明可以强来的他,愣是被一滴泪吓得再也不敢如此。
连尉迟琰都奇怪,当上魔尊,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对一个……可以称得上敌人的漂亮小人心软成这样。
若是换作别人,早在刺他一剑的时候就化为灰烬。
怎么会呢。
后来两天的路程上,高高在上纯洁无瑕的圣女大人动不动就往他怀里钻,一丁点不顺心的事——比如今天的风是往西边来的不是自己想的北边,就流眼泪。
尉迟琰忍不住用敬语调侃她:“殿下,娇娇。”
“我是桃桃,云云也行。”云桃回答着,发觉尉迟琰好像喊错自己名字,一瘪嘴又开始流眼泪了。
“小祖宗,师父抱,不哭。”
晓从青听得心脏怦怦跳。
察觉到一股两人关系不那么清白的气息,或许早该察觉到。
京城繁华,夜晚的灯火也照亮了半边天,趁着圣女大人回房休息,他偷摸找到去给云桃挑簪子的魔尊。
“大人。”
“叫我尉迟琰就行。”
晓从青怎敢直呼魔尊名讳,但他都这么说了,他深吸一口气:“尉迟琰,您,你与圣女大人?”
魔尊细细打量着手里的狐狸发簪:“你可以那样想,但她不懂,别舞到她面前去。”
“那您,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晓从青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明白,你不是单相思吗?”
“就要这个。”
尉迟琰让人把簪子抱起来,想起第二天云桃带上就开心的样子,他忍不住勾勾唇:“无妨,我只需要她爱自己。”
“……”晓从青说不出话了,目光落在一只素簪子上,没什么装饰也只是下品木头,他眼睛亮了亮,“我可以买一个带给我的母亲吗?”
尉迟琰认同地点点头:“当然。”
两人逛了很久,晓从青给父亲母亲各买了两套新衣裳,又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时不时给身旁的人推荐:“她们女孩儿都喜欢漂亮东西。”
看着眼前各不相同的玉佩、步摇、镯子……尉迟琰都要挑花眼。
晓从青笑出声,摇摇头:“让她自个儿来选,你跟在后面付银子,保准开心。”
男人眼睛一亮,当即决定带上晓从青把这条街看个遍儿,选出不好的地方明日尽量让云桃不来。
晓从青气喘吁吁地回到客栈,回房扑到床上就睡过去。
魔尊大人心情颇好,决心站在云桃那屋的房间等到明早。
半柱香都没烧完,房门就被推开,光着脚的云桃盯着他,粉唇轻启:“饿。”
“想吃什么?”
尉迟琰已经准备好脱衣服了。
可小徒弟只是牵着他的手到窗边,往下看是一家馄饨铺子。
这么晚还在卖,买的人还挺多。
对上少女的眼,尉迟琰忍不住笑,拿来鞋子替她穿上:“饿也不能光脚,记住了。”
“好。”云桃扶着窗框,抬起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行为。
尉迟琰轻叹一口气,又忍不住满脸笑意:“恃宠而骄。”
半夜起夜的晓从青来窗边想透透气,发觉几日来都没合眼的魔尊大人,正兴致勃勃地陪着云桃在……斗蛐蛐。
他佩服魔尊大人的持久力,也震惊这京城那么晚人还那么多。
明明很早之前还有宵禁的。
不过,也是十多年前了。
他们也只是住在京城边缘罢。
不知不觉过了很久,尉迟琰都有些累,强硬地将少女打横抱起回客栈,惹得周围人捂脸起哄。
云桃顺势搂住男人脖颈,晃晃双脚:“可是我睡得够够的了。”
“师父没有睡够够。”尉迟琰使了个眼色,一旁跟了很久的暗卫忽地出现,推开房门又关上。
直到被放到床上,云桃还盯着门口:“师父带了很多暗卫呢。”
“嗯?”
“街上本来没有很多人的。”云桃抿了抿唇揭穿他。
尉迟琰被揭穿,也脸不红心不跳:“为了保护云桃,师父怕一个不留神把你搞丢了。”
“我不会丟。”云桃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魔尊,身子往前倾。
“!”
少女的唇是凉的。
尉迟琰低垂着眼,剧烈呼吸着,心脏跳个不停,那吻的感觉转瞬即逝,却又狠狠烙印进心里。
少女含笑看他,兴致勃勃地介绍:“这叫追踪咒,师父亲回来这咒就算成了。”
说着,还指指自己眉心。
尉迟琰怎么敢,伺候她睡下便慌不择路的离开了。
云桃窝在被褥里,掏出枕头底下的小册子,又重新翻看一遍。
追踪咒是这样的没错,为什么师父不愿意配合呢?这样她就不会丟了。
夜很深,她反复翻看了好几遍,试图找到让另一个心甘情愿的方法。
却不小心翻到了册子背面。
上面印着一个红通通的大字——假。
“……”
云桃反复深呼吸好几次,最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她,亲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