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你不和我们一起去聚会吗?”
俄罗斯人雄浑的嗓音在不算安静的宴会后场也显得有些突出,所以男声被稍稍压了压,比正常的声音较为低沉。
“还是说,你要留在宴会上,听一群英国佬讨好另一群英国佬?”
汉普顿宫白厅宴会,开始后,五个小时。
“请别这么说。”
费奥多尔不像外国人传统刻板印象里的俄罗斯人,不管是刻意消抹别人警惕的手段,还是本就如此,他的嗓音显得温和,语句之间更多是平缓。
“我约了人。”
乐队的其他成员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于是三三两两凑到他面前,抱着好奇心问道。
“这两个月我们不是一起待在那*(俄式脏话)*安排的旅店,就是要命的*(俄式脏话)*排练排练排练,你哪来的时间约上个英国佬?”
“嗯……”费奥多尔显得有些迟疑,回忆了下恍惚间瞥到的人影,眨眨眼,“不,他应该是个东方人。”
“东方人?”
“现在还能留在英国的东方人?胆子这么大的吗。”
“话说我还没去过东亚那边呢,中国对外来入境的异能力者查的很严。而且日韩那点地方,还不如上西伯利亚挖土豆呢。”
“而且日本不是刚战败没几年吗?参战的异能力者还出了严重的心理问题。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国家最安心吧,我打算下周就回国来者。”
指挥手颇为夸张地肘了他一下。
“喂,你不会连对方是哪国人都不知道吧?”
……在十分无法说明的地方上被误会了呢。
费奥多尔浅笑一下。
“啊,那对方一定长得很好看。”
“有多带劲?他可是连吧台女酒保那样火辣的人都看不上的。”
“既然你有约,那晚上房间就不给你留了,我们开party去了。”
费奥多尔点点头。
随后是一点点的朋友之间打闹的余韵。
“——闭嘴吧你,就那点度数够谁喝的?”
送走了叽叽喳喳的队员,费奥多尔总算有机会去处理震个不停的手机了。按下通话键,就像是平常打电话那样自然。
从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夸张的控诉。
“费佳 ! ! ! ! ! ”
“那群**(俄式脏话)**的钟塔侍从,那边的人居然*(俄式脏话)*已经开始顺着我的行动路线调查了。
尼古莱的温馨提示!
距离他们摸到我和‘那位凶手’有接触这点,不远了哦~
如果真被找出来了,我可不会帮你隐瞒。”
费奥多尔那边没有回答,只有不算安静的背景音。
“等等!费佳你为什么不说话?! ! ”
趁着电话那头的动静还没有闹大,费奥多尔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我并没有怀疑您。”
“哦。”
果戈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以是有东西超出你的预料了吗?”
静默的大提琴手停留在原地,双眸垂下,像是在深思。
“没到那种程度,况且,我应该已经知道是谁在给官方的消息了。”
“谁?”
不算太难猜。
能被费奥多尔选进来参加此次活动的,都是知根知底,是指,费奥多尔对他们知根知底的人,好控制,且不会出岔子,没可能背叛。更别说,在政府内部的探子,并没有收到有人被捉捕的消息。
果戈里虽然不着调,但答应自己的事情,至少不会半途反悔。
所以,是谁呢?
费奥多尔慢悠悠地在会场边缘散步,全然不怕被官方揪出来。
半晌,他吐出一个名字。
最后的可能性。
死屋之鼠绝对搜集不到的信息,不久前才抵达这个世界的,异世的神明。
“他?”
果戈里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个典型的中文名。
“南宫珏?我几个小时前送邀请函给的那人?”
费奥多尔浅浅应了一声。
“啊?我没在哪些节点见过他吧?
而且,我保证 !
给他送邀请函的时候!绝对!没有人!发现。
不要怀疑果戈里的专业素养 !”
“但是……”
费奥多尔理所应当地反驳,就像在伦敦的街头,随便走进一家店,就可以买一份炸鱼薯条当做午餐一样自然。
但他说出的话,就像是,要在老伦敦的中餐厅,吃到正统的佛跳墙一样,不管是在传统的英国人、传统的中国人,还是眼界开阔的人看来,都会显得那么不可思议。至少听到的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对神明来说,全知全能,是个很正常的事情吧?”
果戈里有些可疑地沉默了十几秒没发出声音。
“嘶……”
“我亲爱的费佳,虽然,我确实是,期待着能够杀死你的那天。
但是,我不是一个愿意乘人之危的人。”
费奥多尔眯了眯眼,总感觉……
“虽然你平时确实把神明什么的挂在嘴上,啊,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
我确定这一点。
但是!作为你的挚友,我还是建议——
你要不要去看个心理医生?”
费奥多尔:?
“啊,果然,这样的话对于费佳来说,还是过于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