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也有些饿了,爊肉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不跟他一般见识,先吃再说。
她拿了签子,正要取一块肉,却又看到那片晶莹的水晶脍,她抿了抿嘴,到底是取了那片水晶脍吃。
入口是直冲脑门的辛辣。
辣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本能地想吐掉,可嘴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快速地咀嚼着,竟是体味到不同寻常的鲜香。
正如红玉说的那样,让人欲罢不能。
韫月吞下去了水晶脍,不停地嘶嘶吸气,眼睛都有点红了,还是太辣了。
“喝点这个,解辣的。”宋亦浔递过来一杯饮子,韫月不想其他,立马喝了几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凉丝丝的,一入喉咙,辛辣的刺激立时缓解了许多。
她舒服地轻叹一声,“虽然辣口的也好吃,不过不适合我。”
“嗯,吃这个吧。”宋亦浔又把爊肉递过来,把饮子接回去。
韫月叉了块爊肉,纳闷道,“你什么时候买的饮子?”就刚才那一瞬间,哪能那么快买回来。
“买水晶脍的时候就买了。”
哦。
韫月刚要吃了爊肉,突然警惕地瞪他,“不许抢。”
宋亦浔“……我不抢。”
他还算讲信用,说不抢,就真没抢,然而他真不抢了,韫月心里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她暗暗摇头,她一定是刚才被辣晕了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吃一块爊肉,入口软烂浓香,味道不错。
韫月又要叉一块爊肉,才发现宋亦浔左手端着饮子,右手举着爊肉,端正又恭敬,比仆人还仆人。
冷不丁地,一道泼辣的女声传进耳朵,“看看人家,又俊俏,还懂得疼媳妇,怪不得人家有出息。就你要面子,叫你剥点瓜子给我都不肯,活该你没出息。”
韫月循声望过去,正好那中年妇人望过来,爽朗一笑,“小姑娘,你真有福气,找了个好郎君。”
好什么呀,你都不知道我的苦。
韫月脸颊有些烫,好在夜色渐浓,倒也没人看得见。
不过她见那男子不屑的高傲样,不大爽快,她本是公主,从来都是男子为他大献殷勤,就算成亲了,宋亦浔堂堂大王都能为妻子鞍前马后,你凭什么跟大爷似的只享受妻子的侍奉,于是她说道,“姐姐,不是我找了个好郎君,而是对妻女好的郎君,才会越来越有福气,日子越过越红火,那些对妻女不好的,会走霉运的。”
妇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说的对,听见没有,”她一巴掌拍在丈夫肩上,“你要是不对我好点,会走霉运的,这次年终考核就得不到甲咯。”
又继续拍了几掌,“来来来,把霉运都拍走。”
男人一副嫌丢脸的样子,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就剥瓜子嘛,回去给你剥一箩筐,满意吗?”
“嘁。”夫人嫌弃道,“我稀罕你回去剥,我就是要你现在剥,剥给别人看。”
男人冷笑,“好不好的自己知道就行,非得给别人看?那些在外头装的一副疼媳妇的样,回到家说不定怎么欺负媳妇呢。”他意有所指地说。
呃……
妇人一看宋亦浔顿时黑下来的脸,讪讪道,“那什么,我这口子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尽瞎说,我看这公子一表人才,温柔又体贴,绝对是一顶一的好男人。”
说着赶紧拽走了自家男人。
原本因为男人指桑骂槐,说宋亦浔在家不定怎么欺负她,韫月还觉得这人眼光挺毒辣的,谁知那大姐就夸了宋亦浔温柔又体贴,韫月惊愕之后,实在憋不住笑了。
既风流倜傥后,宋亦浔又得了个温柔的夸赞,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惊掉下巴。
“笑什么呢。”宋亦浔眼含无奈,“我觉得刚才的夫人说的一点没错。”
他所有的温柔与体贴,不都给了她吗。
韫月看着宋亦浔,本想说你脸皮真厚,可一抬眸,撞进宋亦浔柔情的眼眸,倒映着她微微含笑的模样。
他是说,他对她很温柔。
她心弦微颤。
韫月立刻移开了眼,“我再去瞧瞧还有什么吃的。”
步伐有些慌乱地跑了。
她又看中了鲊脯,炙羊肉,和蜜煎雕花,各要了一份,加上饮子和爊肉,总共五样,哪怕这些小食份量小,宋亦浔就两只手,实在拿不了许多,韫月就端着饮子。
但是,韫月突然发现,宋亦浔到现在,似乎只吃了一片水晶脍。
这些小食虽然还算美味,却油乎乎的,她不想拿,可她不拿,就只能喂宋亦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