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月更是乐得自在,而且这次,终于不用戴面帘,能让安太后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了。
安太后越看越喜欢地打量她时,韫月也悄悄观察着安太后,几日不见,安太后的气色好了不少,眼睛都更有神采了。
看来安太后身子不好,并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是那些年吃了太多苦,忧虑过重,亏了身子,没了精气神罢了。
想到这个,韫月又想到自己。
大婚那晚她高热,被太医拆穿忧思过多,虽然当时急得吐血,太医却说是好事,又因此和宋亦浔摊开了说的明明白白,这些日子,的确心情好了不少。
尽管,她对宋亦浔的承诺,始终还有层忧虑,也比从前轻松了好多。
韫月又道,“娘,我问了太医,太医说咱们女子体弱易病,多是因为喜静不喜动,要想健康长寿,还是得多走动,我就想着,娘再休养一段时间,等身子大好了,我天天来跟您一起练五禽戏如何?据华佗说,只要常练五禽戏,年至九十仍是耳聪目明呢。”
安太后才有些讶异,祝嬷嬷倒是惊道,“老奴听说这五禽戏就是模仿几种动物,什么虎啊熊的,跟它们一样跳来跳去的,这太不雅观了吧。”
韫月亲昵地挽着安太后胳膊,“左右就我们娘俩练,没别人看得见。”
安太后本就已经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又见她如此为自己着想,自然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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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除了去长秋宫请安,韫月身子大安,后宫诸位美人也该来拜见王后了。
将要跨进宫门时,韫月不经意瞥了眼守在宫门的小内官,思及这几日所见,韫月小声问墨玉,“我怎么瞧着,咱们宫里的人这几日都有点没精打采的?”
确切地说,简直是强颜欢笑。
墨玉心头一凛,笑道,“没有吧。许是入冬了,有些冷吧。”
韫月有些困惑,“是这样吗?”
墨玉肯定道,“许多动物一到了冬天就要冬眠,人虽不用冬眠,但肯定肯其他季节是有些不同的。”
韫月确实在游记里看到过冬眠这种说法,她想想自己,冬日里似乎也是懒得动弹。
不过她还是说道,“这些日子你留心些,万一真有什么事,告诉我兴许还能解决。”
墨玉一笑,“娘娘这样关心奴婢们,奴婢代大家谢娘娘恩典。”
说话间就到了大殿之外,就见一片乌压压的黑装美人们已恭候在此。
韫月“……”
虽说宋国尚黑,虽说都是美人,其中还有一眼夺目的严思卿,但一群穿着黑色裙裳的美人,看起来还是不够美妙。
可也怪不得她们,就连她自己,都穿着黑呢。
正想着,也不知谁带头,一众美人福身道,“参见王后。”
而一众屈膝美人中,又有一人如鹤立鸡群,就那么高傲地抬着下巴,端端站着呢。
韫月只看了她一眼,就说,“诸位请起。天冷,诸位先进殿吧。”
别人她不知,反正她是想赶紧进去暖和暖和的。
虽说是才入冬,北边与南边大不同,微微的风都跟刀刮骨头似的。
“谢王后。”
众人起身,自觉让出一条道,毕恭毕敬地等韫月先进殿。
进殿后,墨玉为她解下披风,她在正中坐好,其余美人随后而入,待众人站定,齐齐端正行礼,“美人(某)氏,拜见王后娘娘。”
先前站着的那位美人,此刻仍然高傲地站在最前端。
韫月不免多看她一眼,这人干嘛呢?挑衅她吗?
不知是不是韫月的困惑太明显,那美人察觉到了,高抬着下巴,语气肃然,“本宫乃皇帝陛下嫡长女,尔不过诸侯国一庶出公主,你没有资格让本宫给你行礼。”
本就安静的大殿更是静悄悄的。
“周美人,你放肆!”墨玉勃然变色。
“哼。”周美人却是轻蔑冷哼,“就算我愿意行礼,你敢受着吗?”
韫月“?”
韫月倒不是气恼,就觉得意外。
她养病这几日,倒也听了些后妃的事,尤其是这周美人。
周美人身为皇室嫡长公主,自然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从前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被迫嫁给宋亦浔凶残的暴君,哪怕她也怕他,哪怕没能如愿当上王后,却不妨碍她在宋亦浔的后宫里继续作威作福。
那时宋亦浔倒是没搭理她,绿保却出手整治了她一番,自那之后倒是收敛了些。
可收敛归收敛,她仍觉得自己是宋国后宫第一人,哪曾想有一天,头顶居然多了个王后,还只是个诸侯国的庶公主罢了。如周美人这般骄傲的人,如何能容忍得了?
可不管容不容忍得了,既然你不愿意行礼参拜我,那你干嘛来呢,就为了说这几句话,证明你高贵的出身?
然而韫月还没开口,一道森冷桀桀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孤看你是找死!”
宋亦浔?
对此反应更直观的就是诸位美人,各个如受惊的鹌鹑,本是蹲着身子,直接跪了下去。
而周美人更是惊愕回头,就见还穿着袀玄的宋亦浔脸色铁青大步而来。
周美人一下子腿都软了,瘫倒在地。
他什么意思,他要杀她?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