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还是吓到她了。
宋亦浔有些懊悔,“是我的错,下次不会再让你看到这些。”
还有下次?
韫月好绝望,他的喜欢真的好浅薄。
因为他,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不小,她却什么好处也没有,好吃亏。
心绪翻转,她咬唇做出怯怯的样子,试探着,“那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我被皇帝派来的细作骗了,不小心帮到他了,你会像对待刚才的姑娘那样对我吗?”
宋亦浔定定地盯着她,那一瞬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深沉了许多,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正因为看不懂,韫月直觉他怀疑她了,她慌了,懊恼于自己的胆大,她不该去踩这道底线的。
韫月正要说点什么补救,宋亦浔开口,“他骗不了你。”
除非你甘愿被骗。
你也帮不了他,除非你恨我到,那么怕我仍然要害我。
韫月“?”
“给你用的人都是可靠的,他没有机会骗你。”
韫月悄悄松了口气,他可真够狂妄的。
不过也是,今天这出戏,她也算闹明白了。
回想一下,他们原本的计划应是正好让她瞧见那姓安的狗仗人势欺辱那细作,她不出手,也会同情那女子,更厌恶宋国,厌恶宋亦浔;运气好的话,她愿意帮忙,那细作大抵就会趁势留在她身边,让她打掩护帮他们做事,甚至像宋亦浔说的那样,说动她,加入他们。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她会提前下车,遇上了俞猛这个刚正不阿的人,反倒让她对宋国有了些许好的印象。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所有的计划,其实都暴露在宋亦浔眼皮子底下,他们能成功的,大抵都是宋亦浔想要引蛇出洞的将计就计。
这也能看出,宋亦浔的确有狂的资本。
正因为如此,大概他才看不上她这点如果,说不定还在心里嘲笑她没有自知之明。
想想也挺不痛快的,她故意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反正他都看不上她的万一,再踩踩,想来也没什么大干系。
“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明白吗?”宋亦浔顿了顿,深深望着她。
韫月一呆,心跳骤然加快。
怎么突然就像是要表露情意了?
冷静,梁韫月。
他的心思,你一清二楚。
“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啊。”她一脸娇羞。
宋亦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并着三指,做出起誓的手势,郑重道,“我宋亦浔对天发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绝不负你。如违此誓,大业不成,不得好死!”
韫月愣住。
要死啊,我问你会不会像对待那姑娘一样把我踹飞把我踹吐血,谁要你说这个啊。
立下重誓又怎样?
杀她,不代表有负于她。
不辜负她,不代表不会杀她。
这两者并不冲突。
你可真会钻漏子啊。
可是,宋亦浔都发毒誓了,都大业不成了,她怎能无动于衷呢。
韫月立刻伸出手指摁住他的嘴唇,又羞又恼,“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胡说。”
宋亦浔捉住她的手,就放在唇边,他看着她面如霞飞,目光顿如他掌心般温润。
韫月被他情深款款的目光看得心如鹿撞,有点不知所措地动了动,才觉指腹所触温软湿润,竟烫得灼人,她轻呼着缩回手,娇声埋怨,“还没大婚呢,不许胡来。”
她再不敢看他,掩饰地去找水喝,才发现那叠枣花酥,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
哎。
她心头长叹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再没什么意外。
韫月听了有趣的江湖传奇,有别于她看过的史书杂记,与戏曲也大有不同,语言更直白爽利,故事跌宕起伏,吊人心弦,别有一番趣味。
又看到另她拍案叫绝的口技表演,一人一桌,一扇一木,竟能同时发出十几种不同的声音,比她看游记时所描写的还要精彩。
从八方馆离开时,天都黑透了,韫月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绿保凑趣道,“公子要是喜欢,往后把他们叫到家里表演就是了。”
“可以吗?”韫月不大确定,就算梁国没有口技与说书的,民间总也有其他有趣的技艺吧,可从来没见父王召进宫表演过。
“成不成的,主子同意不就行了。”绿保拿眼神指了指宋亦浔。
宋亦浔冷笑,“我看是你自己想看。”
“冤枉。”
韫月便笑。
时辰已经不早,自然不必再去别处逛,韫月虽有些遗憾没能看到别的风景,但已经见识过新奇的东西,也该知足。
何况,她出来逛逛的目的,已经有了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