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宋亦浔这样说,无非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但她也知道,他既说得出,就做得到。
可这世界,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哪有给母亲守孝超过父亲的?
他真的会被天下人唾骂死的。
不,不可以。
为了浔儿,她不能死。
她至少,还要再拖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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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浔的回信,三天后送到绿保和陈牧手里。只是事涉公主,为求公正,绿保把韫月也请了过来,当着三人的面,打开信。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六个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却见上面写着:
孤安排的厨娘。
韫月心头巨石终于落地,那一口忧惧的气卸下,浑身都发软了。
天知道这几日她一面悬着心,一面还要若无其事有多难熬。
眼下,幸好宋亦浔还没有狠辣到把那口安插密探的锅扣在她头上。
尽管他可能又是别有居心,至少目前她绝对安全了。
韫月是松了口气,绿保是又惊又喜,他就说嘛,公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敢给公主作保实在是太正确了。
而且啊,既然是主子安排悄悄的厨娘,可见主子面上不待见公主,心里边是真的把公主当恩人对待的。
公主的好日子啊,在后头呢。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瞳孔巨震的陈牧,鼻孔重重地,“哼。”
陈牧被这一声哼,显些臊得立马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怎么能想到,这事居然是他们冷酷无情、杀伐残暴的大王做的呢。
他绝没有任何怀疑大王是在替华昌公主的意思。
但他突然想到,大王为何要这么悄悄地做?
那日,是他拦住了华昌公主的所有侍从!
他幽怨地看了眼眼前戴着面具的送信人,那俩厨娘说带她们走的人戴着面具……
都是他逼得大王只能暗地里送人回来啊。
他到底都干了什么蠢事啊!
明知道绿保就是大王肚里的虫,他都敢拿人头替华昌公主作保了,他为什么还要质疑?
大王的回信只有六个字,但字字如刀,刀刀都在砍他的头。
他真已经死了百八十次了。
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幽幽地看着韫月,“公主,早就知道了?”
韫月含蓄点头。
陈牧汪的一声差点哭出来,“那您怎么不说啊?”
韫月似乎微有疑惑,“我说了,你会信吗?”
他当然!
不信啊。
谁会相信他们那个心狠手毒的大王还能干出偷摸摸给人送厨娘的事啊。
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他都很想问一句:大王你是不是中邪了!
送信的面具人围观了一会儿,才看向韫月说,“公主,借一步说话。”
韫月眼睫轻颤。
宋亦浔才替自己澄清,此人又算客气,莫非要她当个什么恶人?
他俩离人群远了些,面具人恭声道,“公主,大王命我等四人随行,保护公主。只不过,此事不必为外人知晓。”
韫月是真意外了,很快又了然:或许,她比她以为的,更有价值。
不管怎样,这对她都是好事。
她微微侧身,遥遥对着宋都方向行了一礼,“多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