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薰,坐起来,不要沾到祭台里的血。”灵台中突然传来池鸢的声音。
薄薰心中一喜,方才,在池鸢被炽困住的时候,她尝试与她传音,但那些话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主人,您…能说话了?您还好吗?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您不要担心我,即便我死了,您也不要冲动为我报仇。”
“说的什么傻话?既是血契之约,我怎可抛下你不顾,不要心急,我传你一套心诀,随我一起默念……”
薄薰不敢犹豫,赶忙跟着池鸢一起默念心诀。
“如何,可是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
“是呢主人,我似乎能有一些力气起身了,主人,您能脱困吗?”
“放心,我能脱困,他即便是魔族殿下,沦落到下界,身上法力必然大减,我看这献祭仪式需法力启动,你坚持一下,待他消耗一些法力,我便冲破桎梏来救你。”
炽坐在华座上看着祭台上升起的饕餮的图腾,那一瞬,他的眼神十分虔诚,又似乎有种怀念神情。
见地台里的血流得太慢,炽又甩出一道红光,霎时,围在祭台外的十八根石柱同时开始转动,盘踞在石柱上的恶兽也慢慢舒展身子,探出头颅,去威慑祭台中的祭品。
就在祭祀仪式顺利进行时,整个地洞突然剧烈震荡了一下,接着,悬浮于祭台上的饕餮图腾便消失了,饕餮图腾消失后,地台上的血立刻就停止漫延,同时,周围石柱上恶兽也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定在原处。
这一幕让炽大惊失色,他猛地站起身,手一挥,身后高台的帘幔就自动分开,露出一面铜镜,铜镜被炽招引,飞到他手中,在地面上投下一束暗红色的光。
光芒中飞出两个椭圆形的金色牢笼,起初牢笼还只有手掌般大小,等完全显现出,一下暴涨到五丈多高。
而牢笼里面,正关着螣蛇和磎鼠的本体,它们硕大的身躯十分憋屈地挤在牢笼之中,每当有尾巴或毛发扫到金色栅栏时,一道金色电光从笼顶的符字上落下,打得它们全身焦黑,烟雾不止。
炽冷漠地瞥了两人一眼,吩咐道:“快施法护住祭台,若献祭仪式失败,拿你们问罪!”
“是是是……”两人不敢多言,隔着笼子,将自身法力渡于祭台之上。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也不知这献祭仪式触动了什么,方才那阵地动之后,竟又来一次,甚至这一次的震颤更加剧烈,导致祭台周围的石柱都出现了裂痕。
炽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他也不敢闲着,忙将自己的法力也跟着渡到祭台中。
终于,在三人的不懈努力下,祭台终于平稳下来,八个铜鼎被炽招去,压在地面的符文上,维持祭台的后续稳定。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突然从左侧飞来,刚好劈在被地动摇出裂纹的那根石柱上。
炽眼瞳一下缩紧,扭过头,一脸盛怒的看着池鸢:“你——你敢扰本尊好事!”
池鸢冲破炽的桎梏,提剑飞到祭台前:“这句话你刚才就问过了,我也说出了我的答案。”
池鸢说完,反手一剑,斩开光栅救出薄薰,但随即,一道红光就朝她扑袭,池鸢执剑一挡却没挡住,这一下的力道太大,直接震飞了她手里的剑,还将她和薄薰一起撞向祭台。
临到最后一刻,池鸢将薄薰甩出去,而她自己却受后座力影响更快的冲向祭台。
“主人!主人不要啊!”摔在地上的薄薰目眦欲裂,拼尽全力向池鸢扑去。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池鸢的衣角已经碰上了祭台边的光栅,她的法袍一向刀枪不入,却在这一刻被光栅洞穿了一排黑洞。
眼看池鸢的身体也要撞了过去,她的额心处,那一抹桃花金印骤然大亮,一朵朵粉白桃花凭空出现,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化解了红光带来的冲击力,将池鸢环绕着带离了祭台。
桃花围绕池鸢而舞,清新的花香充盈着这阴寒又腥臭的石殿,仿佛置身在一片桃林之中。
落地之前,桃花之间突然浮现了一道虚影,虚影一把将池鸢抱住,让她落入自己的怀中。
这一幕好似被定格,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凭空出现的人。
落在他怀中的池鸢,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由虚转实,那一身华丽的绯红衣袍,缀满了灼灼山桃,及腰的墨发与她凌乱的长发缠绕,而他身上,那一道道刺目的金色咒印,一如当初,盘亘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比起上回见,这一次的咒印似乎淡了许多,至少他精致面具下的脸没有蔓延太多咒印。
“云…云兮慕,你怎么来了?”池鸢回过神,惊讶询问。
云兮慕抱着池鸢稳稳落地,两人周身还环绕着粉白的山桃,其中蕴藏着一股气流将周围魔气隔绝开。
“你说…我是为何而来呢?”云兮慕笑望着池鸢,即便落地,却依然不想放她下来。
而这些池鸢一无所觉,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还在云兮慕突然出现的惊喜中回不过神。
“你……”池鸢顿了顿,转过头看向高台前的炽,炽一脸阴沉的看着云兮慕,脸上表情极为复杂,似乎和云兮慕认识。
“你莫非也是来寻这魔族祭坛的?”
“寻魔族祭坛作什么,我当然是来寻你的了。”云兮慕勾起淡红的薄唇,声音酥得池鸢耳根发软,看她的眼神更是魅气如钩。
池鸢怔了怔,似察觉到气氛不对,忙挣开云兮慕站直身:“你如何寻来的,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云兮慕眸光幽幽,深深地看了池鸢一眼,转过身去看对面的炽:“这些话待会再议,我先带你出去。”
不等池鸢说话,对面的炽就开口了:“出去,折芳君,你既来了,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云兮慕眸光一敛,饶有兴趣地望着炽:“阁下一身魔气……”说着,又抬头看向挂在石壁上,困于牢笼中的螣蛇和磎鼠,“两个远古神兽,能让它们这般卑躬屈膝,阁下身份确实令人好奇,不过,你为何认识我?”
“你还敢说!”炽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上前一步,掌心已经蓄了一团黑红色的光,“当初若不是你,本尊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俯身一个低贱的狐狸身上苟活,折芳君,本尊正找你呢,没想到今日你竟送上门了,很好,太好了……今日本尊定要你血债血偿!”
池鸢好奇地扯了扯云兮慕的衣袖:“云兮慕,你怎么他了,为何他那么恨你?”
在池鸢扯动云兮慕衣角时,云兮慕的眉梢跳动了一下,他转过头,笑着道:“我都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恨我。”
“你——”炽气得双角通红,不再与云兮慕多言,掌心红光便向他冲来。
云兮慕轻笑一声,手指一勾,身边的桃花就聚作一团,云淡风轻地将炽的红光击溃。
这一幕让池鸢极为惊讶:“云兮慕,你!你这么厉害吗?”
“呵呵……”云兮慕向池鸢贴近一步,笑着解释:“他是魔族人,下到凡界会削弱力量,而且,他方才攻击你的那一招,耗费太多法力,最重要的一点,在此人界,一般的妖魔确实不是我的对手。”
池鸢微微一怔,欲言而止,她从未见云兮慕出手,而他身上秘密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