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消沉,这可不像你。”书殿门口传来凌澜的声音,“怎么,黑御魂分院的考试不够精彩吗?”
春花坐直身来,“精彩!非常精彩。只是,我想要查些东西,可书里没有,有些迷惘而已。”
“哦?还有我的书里没有的?”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的凌澜脱下墨色披风坐到春花身边,而那披风则自行快速折叠成规矩的一小方,落在桌边小餐具架的下层摆好。
春花望着披风操作,不忘回答凌澜的问题,“确切来讲,不是书中没有,而是我不知该从何处查起。”
“你要查什么?”凌澜瞥一眼桌上的《万灵纲目》,敏锐道,“发生什么事了?”
春花将今日被紫蝇跟踪的事情简要说与凌澜,听他问道,“所以,你试图在这《万灵纲目》中查找有关那只紫蝇的线索?”
“呃……”春花知道她大概是用错了方式,尴尬道:“我想看看附录《博灵趣志》里有没有关于四阶紫蝇的一些记录,或许能从中找到些那只紫蝇的身份信息。但是……没什么收获。”
凌澜一笑,“你也不算太笨,知道溜回家再作打算,没与那紫蝇正面起冲突,暂且保了你与阳侯的安全。”
说罢,凌澜先是驱动桌角的虚度尺,将阳、春二人被紫蝇跟踪的情况回看一遍。待虚度尺旋转的速度慢慢降缓后,他轻挥手指,从虚度尺的齿轮间抽出一丝蓝色光带,并将蓝色光带传入书殿窗台上盘绕的铃兰花的花蕊中。
春花看不懂凌澜的操作,猜测他大概是在处理突发的公务而暂时无暇顾及她,便静悄悄趴桌边,独自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有关紫蝇的身份信息。
可凌澜盯着窗边的铃兰花面色凝重,看得春花心中发愁。她想问个究竟,又怕多嘴干预凌澜的工作。
纠结间,桌边的茶壶带着两只小茶杯缓缓飘来,在宽大的桌上静静沏了两杯茶。茶香飘逸,冲淡了书殿中些许冷凝严肃的气息。
春花双手捂在茶杯上,感受着这片刻的恬静。
凌澜依旧默默,但面色已经比方才好上许多。他轻轻端起茶杯,只抿了一口,窗边的铃兰花忽而微微颤动起来。它们正在与凌澜秘密说着些春花听不到的东西。
铃兰花们只摇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凌澜饮尽那杯清茶,对春花道:“据探,那只紫蝇是领命前去跟踪你的。”
“领命?”春花更是不解,“领谁的命?”
凌澜满目担忧,“春花,你在学院里可与贯众有过交集?”
“王爵吗?”春花复问道,“是贯众王爵派那紫蝇盯着我的?”
“是。”
春花把她在白御魂分院的一切过往快速回忆一番,“除了在猎诅大赛颁奖典礼上,贯众王爵颁发玄金剑给我之外,昨天考完越级毕业考试后,他还来找过我。”
“他找你?”凌澜警觉起来。
“嗯。他将我拦在退场通道出口处,问我是否要参加白御魂师考核大典,还热心地说,若将来我去明善大陆工作和生活,他可以帮我找个住处什么的。”
“……”凌澜无语。
“但是我没答应。”春花察觉到凌澜情绪已降到冰点,“敖义院长赶来帮我解围,还特批我可以继续在学院宿舍住两百年,为我前往明善大陆提供方便。”
“所幸,老头子没忘了我的嘱托。”凌澜沉沉自语,却还是被春花听个清楚。
“原来,是您请敖义院长特批我留住学院宿舍的啊。”春花赶忙道,“我又给您和院长先生添麻烦了。”
“我有意思办此事,老头子有能力办此事,不过举手之劳,算不上添麻烦。”凌澜眉头不展,“眼下麻烦的事是,贯众为什么不惜冒着越过荣光之界的风险派人监视你呢?”
春花更是不明白其中缘由,只凭感觉道:“我总觉得,贯众王爵这人怪怪的。我亲眼所见的他总是亲切博爱的,可我听别人描述的他又是心机叵测的。至今,我都搞不清楚他的为人,更不确定他值不值得信任和追随。”
凌澜沉默良久,方道:“贯众,在他还不是王爵的时候,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但自从他成为王爵后,颁布的许多制度政策对极界发展并不友好,其中许多制度政策几乎就是专门为巩固王权而出台的。但碍于明光之巅的阻隔,我不了解这些年在贯众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敢贸然对他的种种行径做出应对。我想,不只是你我对贯众的行为感到迷惑,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搞不清楚是什么使他变得判若两人。”
“这么说来,连您也查不出他派人跟踪我的理由吗?”春花问道。
凌澜无奈摇摇头,“但愿他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如何,而没有其他想法。”
“您觉得,他还能有什么想法呢?”春花不解,“我不过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而已。我实在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王爵会对一个学生做什么呢?”
凌澜不语,只皱着眉头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