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大考临近的缘故，这段日子在书库里看书的生灵越来越多，好在春花每次都去得早，总能找到空的悬桌，方便她细细研读书册中的技法，将其调整改编为可意念驱动的法术，且用神来之笔一一记录下来，方便带回宿舍后熬夜钻研、不断调整优化，然后烂熟于心。

如此，春花成了整个宿舍楼里出门最早归来最迟的学生，而最幸运的事，是她拥有代赭这样一位好帮手。

一来，代赭总能想尽办法为春花储备足够的食物，以保证春花有充沛的体力和精神迎接越级考试。二来，代赭能变幻出一些理论考试试卷让春花限时作答，在帮春花做模拟考试的同时，还让她固长补短，提高学习效率。

今夜，春花从书库回来，马不停蹄地答完代赭为她准备的考前最后一套试卷后，斜靠在座椅上，等待代赭批阅试卷给出成绩。

“满分。”代赭长舒一口气，将批阅好的卷子递到春花面前，“这已经是你作的第十二份满分答卷了，这样看来，理论考试部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春花接过试卷，把她做题时犹豫过的一些题目又细细看了一番，而后把试卷交给代赭收起来，抻了抻腰，说道：“借你吉言，我争取正常发挥。”

代赭眼眸里泛起点点星光，若有所思的望着春花。

“你在想什么？”春花好奇且猜测着，“是在为考试担忧吗？”

代赭欣然一笑，“这段日子里，你勤学苦练的模样，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稽天大人？”春花懒懒地趴在桌上，一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向代赭。

代赭坐在她那精致的蛋壳屋顶上，乘着流金般的灯光，眼底满是温柔。

“春花，算上你，我跟随过九位学生，其中最有出息的，不用多说你也应该猜得出来，便是稽天大人。人们以为她的成功皆来自于双角翼麟家族的优势，但只有我清楚，她的成功并非仅缘于天赋，更多的是依靠她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勤奋得来的。认识她之后，我一度坚定的认为，我不会再遇到比她更勤勉的学生，直到……”

代赭缓慢挥动着翅膀，仿佛薄纱般轻柔，身上的禁锢环轻轻作响，好似春日的银铃。

“直到我遇见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未来是否会造就如同像稽天大人一样的成就，但作为学生，你是同她一样足够踏实刻苦的孩子。”

代赭言辞稍有犹豫。代赭本想坦诚的告诉春花，她甚至比当年的稽天更为狂热地热爱学习，但为了避免春花骄傲自满，就说得收敛了些。

春花目光沉沉，回忆起在人类空间度过的童年，“我以前……大概是因为我比较了解那种家里没钱、买不起新课本的生活吧。虽然在这里，书册资料依旧不属于个人，而是大家循环使用的，但大多知识都能免费共享，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自当格外珍惜所有学习的机会。”

代赭歪歪脑袋，“凌澜大人原来这么小气的吗？竟都不舍得给你置办些专属的书籍和学习用具吗？难怪你到这个岁数了才来上学。”

“呃……不是……”春花一脸尴尬，想着怎么解释她在人类空间的那段生活才好。

代赭接连道：“还有，‘钱’是什么东西呀？”

春花堂皇解释，“‘钱’就类似于一种大家通用的可以交换其他物品的东西。我也是在书中读到了这个概念。”

代赭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这么快适应学院关于书籍使用的规定了。凌澜大人不给你置办新书，你就只能把他用的旧书全都背下来再学习，如此一来，既不耽误凌澜大人用书，也不耽误你学习，对吧？”

春花坐直身子，连连摆手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施加主体不是……”

“我明白！”代赭从蛋壳屋顶飞到春花面前，用它小小的翅膀抚摸着春花的鼻尖，“我都明白，这都是凌澜大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呐。”

“啊？”

“凌澜大人在学院读书时，那是众所周知的优秀学生，他必然知道什么样的学习习惯才能更快精进，所以在你还没上学之前，就已经开始有意培养你的学习习惯，让你更快适应学院规定，提高学习效率。”代赭自答自问，“可是，他为什么现在才送你来上学呢？”

“呃，事实上凌澜大人他没有……”

代赭根本没给春花解释的机会，只满脸自信地自圆其说着：“我懂了，大人一定是想让你在一定的学习压力中快速成长，所以才等到你这么大了才送你上学。如果你比别人早上学，那你一定会觉得反正日子还长，慢慢学习也来得及，如此就容易懈怠。但如果你入学迟，那你就会因为时间和舆论等各方面的压力而珍惜时光抓紧学习，更有勇气申请参加如越级考试这样的高难度考试或比赛，在实际对抗中快速成长。”

“结果是这样的结果，但这并不是……”

代赭越说越激动，翅尖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拳头，“春花！凌澜大人如此精心地培养你，你可一定要在越级考试上好好表现，如此，才不会辜负大人的筹谋啊。”

春花自知此刻已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只无奈捏了个拳头，与代赭碰拳道：“好，我一定努力。”

叮铃——

铃兰花摇摇脑袋，从中传出声音来。

“春花同学，学院教务处已根据你提交的越级考试申请设定了考试相关事宜，兹定于三日后开展越级考试，其中，理论考试于上午在翰宇教学楼一零一室进行，实操考试于下午在阅风操场进行，请务必准时到场参加考试。期间如放弃考试，可前往教务处及时办理退考程序。”

传达完指示，铃兰花轻轻合上花瓣，垂下脑袋仿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