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解个药力的人,随便从专门做这种事的风月场所揪一个就行,你情我愿,银货两讫的事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纠缠,秦随风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以为凭褚怜人的眼力,定然是能懂的!
可是,现在几个意思?
直接舍身取义?
要是他真的打算和褚怜人有什么,早在车厢里的时候就有了,何至于痛苦忍受一路,这条毒蛇他一点也不想沾!
对方一看就是那种,一缠就脱不了身的!
“我问你人呢!”
秦随风直接将手里的玉盏砸在地上,传来清脆的碎裂声,空气中的温度也灼热到了极点,似乎一点就着。
可是褚怜人似乎没有看出对方的怒意,仍旧站在原地,抿着唇看他,唇角一勾,居然有了几分的魅意。
“人不就在这儿嘛。”
“世子殿下可满意否?”褚怜人走进。
秦随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身体和精神都快要到奔溃的临界点了,因为忍耐,剔透眸子眼底沉静不复,布满一汪幽深的阴霾和黑暗。
他一把握住对方过于纤细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褚怜人,你好样的。”
褚怜人顿时迎了上去,本就狭长的眼睛,此刻眯成弯月,一向带着戏谑和恶意的嘴角,此刻笑开了花。
秦随风一把拉着对方,直接将人甩到了床上。
然后倾身覆上,对方就顺从坦然平躺在床榻上,伸出双手解开秦随风的发冠,顿时长发如瀑铺散,纠缠的绞在一起。
秦随风下意识寻找冰凉,滚烫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对方消瘦苍白的肌肤,烫的人直哆嗦,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如冰凉玉器一般的触感,让人身心舒畅。
不经意间,两片唇瓣擦过。
就像是无师自通一般,双方都半开唇瓣,从互相试探,互相浅尝,抵到喉咙深处的渴求。
“嗯......”
褚怜人一向冰冷森然的眼角此刻通红无比,像开出的瑰丽的彼岸花,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瓣,也被吮吸的色泽瑰丽,带出一抹晶莹。
他像冰冷刺骨的蛇一样,缓缓纠缠攀附在秦随风的身上。
“呜......世子殿下......”
秦随风本来就中了药,此刻那些条理的理智荡然无存,从腹部传来的炙热,让他瞬间只剩下身体的本能,他再也不在意身下的人是谁了,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骨子里,毛孔里,呼吸间,只剩下对这具身体的本能的追寻和索求。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那双一向阴森冰冷的灰色眸子,此刻病态满足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一切,就像整个世界。
一声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秦随风......随风......”
一件一件衣衫,鞋袜,亵衣,从床榻上毫无章法的扔到地上,狼藉一片,挂在床柱子上的帘子,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窗外血色的残阳,渐渐变成了黑色,然后又变为清冷的透明月光,照亮窗帘里纠缠不休的影子,还有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嗓音。
窗外传来几声鸟啼,独属于清晨的声音。
长年的作息,让秦随风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间,先感受到一阵窒息。
他扭头一看,一个赤条条的身子,此刻死死的缠在自己身上,头枕着他的肩头,腿压着他的大腿,纤细骨感的胳膊,死死压着他的腰。
窒息......
昨夜的画面,一幕幕回笼,秦随风看着屋顶,万千思绪繁杂。
太荒谬了。
前世,他自以为觅得了一生相许的佳人,便是在最动情的时候,他都恪守礼节,从未敢轻慢过萤火,更未逾矩过半分,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将萤火视为一生相伴的爱人,生死相许的伴侣。
他还在心中美好的畅想过,他会解决好京城中一切事宜,然后和萤火远走高飞,他们会在天地的见证下结为伴侣,他想他已然不能让萤火得到双亲的见证和祝福,自然要补全其他的礼数,才不算轻慢了他。
可这算什么,一杯迷情醉,便让他一生的坚守成了一个笑话和虚妄。
不对,不是迷情醉,早在前世身死的时候。
自己不是已经成为了一场笑话吗?
不论迷情醉多么夺人心魄,焚烧欲念,若是他自己死也不愿的事情,他早就以死明志了。
反正他现在死也死不了。
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在是因为,经历这几次绝望的死亡,处处找寻迷雾般的真相,一刻不停的怀疑身边的一切,表面上看起来他游刃有余,冷静至极,可实际上他心底的线一直紧绷着。
而人在绝境里挣扎的时候,太需要一个发泄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
可昨夜一晚上,荒唐的抵死缠绵,情到深处的放纵狂乱,虽然理智上不愿意承认,可这都是自己无意识间,发自本心的行为。
如今再用什么迷情醉来开脱,实非大丈夫所为,既然做了便做了,再逃避和找借口,才是真正的小人行径。
秦随风看向,自己同塌而眠的面孔,对方闭眼的样子,眼底一片青黑和疲惫,毕竟昨夜实在是折腾太久,又加上药力,早就超出了身体的极限。
此刻他再看褚怜人,哪里有往昔心黑手狠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对方昨夜,在自己耳边或压抑或释放的缠绵嗓音。
可褚怜人是几个意思?
昨夜自己是中了迷情醉,但是,褚怜人可没中药!
就算是为自己解药,他大可找旁人,他若是心中不愿,以他的内功早就能脱身。
说不得在昨夜自己中药之时,反制自己都不成问题,可他偏偏留了下来非要当这解药之人,说是巧合都不可能,这么做于他有什么好处?
他也太豁的出去了?
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难道还是为了拉拢自己,拉拢秦王府的权势和兵权?
想到这里,秦随风有些想笑,与自己同塌一晚便能拉拢秦王府?
想来褚怜人的想法,绝不会这么可笑和肤浅。
但这又无疑与自己有了密不可闻的关系,此事又不可声张,就算不能彻底让秦王府战队,可说到底此事是自己理亏,若是褚怜人是个女子,自己肯定是要对其负责的。
可偏偏他算不得男人,也不是女人,又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还是大内手握权柄的监察司司空,想来也不可能要自己负责。
不论事态往后如何发展,但他们两个人无异是纠缠到了一起。
想及此,秦随风苦恼,这关系真是一团乱麻。
旁边的人幽幽转醒。
除了眼角一抹浅红,证明昨夜并非梦幻,对方眼底此刻也恢复了一派冷静,此刻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看向秦随风。
褚怜人嗓音微哑,“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又叹气,又皱眉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对殿下做了什么。”
秦随风冷笑一声,“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褚怜人平日里装的恭敬,可实在胆大妄为,此刻,似乎也不打算掩饰了。
他直接撑着下巴,靠在秦随风的胸口上,指尖缓缓摸上对方锁骨处一抹结痂的伤口,打着圈,慢悠悠道:“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世子殿下,也算是有了千年的缘分,世子殿下总是要怜惜怜惜我的不是吗?”
“说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秦随风按住对方上下作乱的手,不接他的话。
如果真的为了秦王府这一争储有力的筹码,那褚怜人根本就不敢这么得罪自己,在明知自己不喜的情况下,仗着昨夜他中药,借机上了他的床!
这种不要命的架势,不如说他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纠缠着自己。
可秦随风又岂是任由他人算计,掌控的人。
吃过一次血淋淋的教训,再也不可能吃第二次!
褚怜人嘴角擒着的笑淡了,反问道:“我要什么......我倒是想问世子殿下还要吗?若是昨夜还没有尽兴,不如......”
“够了!”
秦随风瞬间起身,拿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戴起来,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出门时,脚步一顿。
“褚怜人,我不去也不想,你究竟有什么打算,我还是那句话,两个条件,加上昨夜,三个条件。”
秦随风道:“全天下,能让我答应他三件事的人,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你自己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只余一片死寂冰冷的房屋,再也不复昨夜的温度和缠绵。
褚怜人死死盯着门,眼角瞬间激出一抹通红,眼底蒙上一层阴霾和偏执,从胸口抑制不住的低低笑着,“呵......”
笑到声音沙哑,笑倒身子痉挛。
然后他慢慢的蜷缩成一团。
什么苦什么罪没遭过的褚怜人,曾在宫中得罪了贵人,被罚跪一天一夜;也曾因为练就那一手的夺命功夫,重塑手上的筋骨;更是在步步高升中,忍受过多少人的诛心之语......
他都没说过痛。
可此刻,却因为秦随风的一句话,和一个背影。
“原来,第一次......这么痛......”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