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陌生的脸走近,他长的很好看,公仪皓只瞥一眼,便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
仔细看过后,并未好看到让人见之不忘的程度,但在牢城里,所有犯人长的歪瓜裂枣的情况下,他美貌的格外突出。
一张刀刻斧凿般的脸,带给人一种沉稳神秘的感觉。是的,沉稳,且神秘。
公仪皓很难形容为何这两种感觉能达到一种诡异的和谐,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但走来的陌生男人,他仿佛能包容一切。包容一切的同时,又将它们藏起来,遮掩上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
他一步步靠近,盯着公仪皓的胸口,仿佛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
那里,保存着易妗带血的白纱。
公仪皓感觉自己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动不敢动,冷汗从鬓角落下,连口水都不敢吞。
终于,男人出声,“代价,是什么?”
“什么代价?”公仪皓嘶哑声音,下意识问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的没能察觉的颤抖和恐惧。
“那个东西给我,你想要什么?”男人指了指。
公仪皓深吸一口气,赶紧从怀中把纱布掏出来,交给男人,“帮我们。”
男人接过白纱,目光灼热的凝视着血迹,宛如发现了宝藏,分外珍惜。
“你……”
“我答应了。”男人打断公仪皓的话,眼底闪烁着欣喜若狂。
他转身离开,小心翼翼的捧着白纱,好似捧着绝世珍宝。
公仪皓不明所以,带着满心困惑干完一日的活计,回去后,对易妗说了牢城里发生的事。
他问,“他到底答应了什么?”
“你之前见过他?他是谁?”
易妗一个问题都没回答他,自顾自摆弄地上的稻草,编了一个稻草娃娃,还认认真真撕下一点衣角,将稻草娃娃裹起来,看起来吓人的很。
他总觉得易妗又要发疯。
这个女人时不时做点让人毛骨悚然的举动,渗人的很。
不过,她把娃娃藏起来了。
是了,段家人过来抽血的时间要到了。
易妗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和之前的每一天一般无二,唯有身边的齐嫚娘,看她的眼神越发惊恐,团成一团,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守一切照旧,事情办完就走。
易妗冷笑着将伤口挖大一点,把藏着的娃娃取出来,摆在地上,又把她三枚古钱围着娃娃绕了一圈,最后,紧握拳头,鲜血一滴滴浸入娃娃的身体,将稻草娃娃染红……
目睹这一切的齐嫚娘眼中的惊惧几乎要溢出来,被吓得满头大汗,想要尖叫又不敢,只好死死咬住她的拳头,低声呜咽。
公仪皓见此情景,同样头皮发麻,宛若置身数九寒天,让人牙齿忍不住打架。
做完这一切,易妗将娃娃再次好好藏起来。
白纱摁在伤口上,不会疼似的,用力摁下去。
刚才敷上去的药粉还在伤口周围剩下一点,易妗用这最后一点止血。
等伤口愈合的差不多,将今日这块带血的白纱扔给公仪皓,交代道,“把这个,带给他。”
公仪皓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该不会,以后每日都要带一点易妗的血进牢城吧?
果不其然,他日日都交一块血纱给牢城里的男人。
那个男人和易妗,谁都没说一个字,二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旁人不知道的交易。
但用鲜血做交易,能是什么好事?
公仪皓从未将其从好的方向想过。
沾了人血的东西,最终总会欠上人命。邪魔歪道之流,稍有不慎,或许便会万劫不复。
牢房里,易妗低低笑出了声,神色疯狂。
她的血,好用吗?
借走她的血,总要付出代价。
借走她的血,他的命,已经一清二楚的,展现在她面前了。
齐嫚娘彻底逃离易妗远远的,不敢靠近。
这个女人疯了,谁被日日放血还能笑出声?遑论易妗每日残害自身的举动,更是让齐嫚娘差点崩溃。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会如何对别人?
之前她总担心易妗被抽干之后,要抽她。现在,她更担心易妗在段家人动手之前,先把她弄死。
谁知道一个疯子会做什么?
谁能猜到疯子的想法?
或许只是一个不如意,就能随手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