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一直不能理解孟君齐为什么总喜欢喂猫,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她只是单纯喜欢投喂这个行为,也不管喂的是什么动物。
她摇了摇头,“不吃,我待会回宫再用膳,君齐,你的笔记我明天再还你,前两天我没来上课,笔记我还得补上。”
这几天的课都是文学课,要抄的东西很多,谢崚心想,果然,所有提前享乐事后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弥补。
孟君齐只好把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前几天我弟弟病了,我和我娘都没进宫,听说宴会上出了点事,你还好吧?”
事实上,参宴宾客虽然知道谢鸢诱杀刘季,但谢崚被挟持时,宾客被拦在大殿中,不太清楚详细情况。但是宴会后谢崚一连两天没来上课,这就很难不让人多想。
谢崚长叹一口气,心想刘季对她小小心灵造成的创伤还不如一节文学课,“还活着,能喘气。”
她苦恼的,主要还是她那对难搞的爹娘。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凑近孟君齐,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胳膊,“对了,君齐,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孟君齐咽下桂花糕,朝她投去疑惑都目光。
“你能不能想到什么方法,能够改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呢?”谢崚看着头顶悠悠的白云,露出忧愁的神色。
谢崚知道,想要真真正正改写小说剧情,归根结底,她还是得从男女主身上下手。
说到底他们会相杀相残,是因为他们夫妻感情太淡,都是演出来的,没有切实地爱过对方,所以在对对方下手时,可以做到毫不留情,没有半分怜惜。
破解死局的方法,唯有撬动他们的真心,让他们彻底地爱上对方、在乎彼此,不舍得伤害对方,才能最终化干戈为玉帛。
可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他们俩个都不是恋爱脑,而是一心一意搞事业的人,心眼子加起来有八百个,让他们放下戒备将心掏给对方,比让他们其中一人横扫六合称王称霸还要难。
而且这也涉及到了谢崚的空白领域,上辈子她就是个母单,让她劝分她还能小露一手,但是劝和……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该怎么做,所以她来问问好朋友的想法。
孟君齐有些疑惑:“比如……”
“比如像你爹娘那样,”谢崚感慨,“大司农和孟夫人的感情真好,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对夫妻的感情变成你爹娘那样呢?”
孟君齐的亲爹是江南孟氏一族的家主,官任大司农,娘亦是江南世家的贵女,俩人是楚国的模范夫妻,和谢崚爹娘这种演出来的不一样,他们两个是真的相爱。
“哦……”孟君齐恍然大悟,“原来是加深夫妻感情呀,这个我知道。”
孟君齐滔滔不绝道:“我娘以前其实很讨厌我爹,我小时候他们也天天吵架,我娘隔三差五就要带着我去外祖父家,放话说要和我爹和离,只不过后来我二弟和三妹出生了,他们就不吵了。二弟出生的时候,他们偶尔还会闹别扭,等到有了三妹后,他们再也没有吵过,感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
“所以……”
孟君齐得出的结论是,“让他们生多几个孩子就好了。”
“……”
……什么鬼?
孟君齐在谢崚震惊的眼神中摊了摊手,“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孩子是夫妻两人的羁绊,血脉的延续。
哪怕感情再差的夫妻,有了孩子以后,也相当于是有了掣肘,孩子越多,掣肘越多。现实中为了孩子忍气吞声的夫妻不在少数。
但是这个结论放在别人身上有用,放在慕容徽和谢鸢身上,却不一定管用。
不可否认,这几年谢鸢和慕容徽将谢崚捧在掌心,如珠似宝地疼爱,但是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会被孩子掣肘的人。
不然慕容徽也不会不顾谢崚的前程,公然叛逃离开楚国,谢鸢更不会为了证明自己和慕容徽割席而将谢崚送离京城,放任她感染瘟疫而死。
只是谢崚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想了想居然觉得孟君齐说的法子可以一试。
虽然她也不认同“父母要迁就孩子”这种观点,但到生死关头,她不介意道德绑架一下她爹娘。
她一个人不够……但是如果她能有多几个弟弟妹妹?
谢崚拍拍裙子,起身道:“我试试。”
孟君齐目光瞥了过来,她试什么?
……
谢崚刚回宫,便听宫里人说谢鸢也在清辉殿,正在书房和慕容徽对弈。
她于是推开虚掩的书房门就溜了进去,不知道怎么想的,迈过门槛后她就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动作放轻,准备突然跳出来吓他们一跳。
她不声不响地躲藏在镂空的三折云母屏风后,透过屏风上的缝隙,看到了相对坐在棋桌两边的谢鸢和慕容徽。
谢鸢身着一身湖蓝色的直裾裙,执黑先行,乌黑的长发顺着衣襟垂落,锁骨清晰又分明。
慕容徽握着白子紧随其后,他今日穿着广袖青色春衫,挽着一条保暖的狐狸毛披肩,发丝垂落在棋桌上,眼睫毛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没等她有动作,慕容徽就抬起头来,“鬼鬼祟祟做什么呢,看见你了,进来吧。”
“……”
既然被识破了,谢崚不好再躲藏,换上了一张甜美的笑脸,扑向屋内两人,“爹爹,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