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悠在温热的水中净了手,又接过娘递过来布巾擦拭,“中途失了兴致不想去赏梅,回来时在门口碰到的。”
陈氏没再说别的,吩咐人摆饭。
裴亦池洗漱好换了一身雅致月白竹纹袍,在沈文悠身边落座。
这几日沈文悠因为光环引出的感情线,夜里睡得不安稳,胃口也不佳,这下光环暂时消失,束缚没了,甚是饥肠辘辘。
她一心吃饭,至于其它的事,等饭后再说。
沈文悠不开口,其他三人也都没开口,似是都等饭后再解决。
一碗酸笋老鸭汤出现在眼前,沈文悠瞥了一眼盛汤的裴亦池,接了过来。
等杯盘撤下,热茶备好,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裴亦池先开了口:“此次远行,劳烦岳父岳父惦念,我先去了定门关又去岭南一趟,等料理完事宜,就尽快赶了回来,我给大家带了礼物也不知你们喜不喜欢。”
沈明石抬手打断了他的闲话家常,神色肃然:“当初你和我女儿的婚事我本就不看好,如今我女儿要和离,我希望你们两个好聚好散。”
裴亦池神色未变,只是转头看向沈文悠:“夫人要和离?”
“对,要和离。”
沈文悠饱了腹,困顿劲儿就上来了,她再三思量过,还是觉得和离好。
裴亦池是不是男二不知道,可她这边的女二始终是个雷,还是分开算了,少了牵扯就算以后闹出出格的事也不会连累旁人。
女子那果决的语气,让裴亦池的眸色沉了些许:“那夫人就把当初那份和离书签字便好。”
沈文悠颇为遗憾的说道:“和离书丢了,劳烦你再写一份。”
裴亦池不再看她,视线落在上首的沈明石夫妇身上。
“岳父岳母,小婿连行了一月路程,身子乏累,恐不能再这时研磨动笔,可否容我休整几日再商议此事?”
沈明石在谈话时一直在观察裴寂之,可这人情绪太波澜不惊了,对待和离一事也很是淡然,他用杯盖抹了抹茶沫,才说道。
“当初结亲时,你的承诺犹言在耳,想来作为裴记商行的东家,你也是信守诚信之人,那且等几日。”
陈氏也开了口:“你族侄裴寂之的笑话让全盛都的百姓瞧了个够,你这当族叔的定不会如此吧!”
“岳母放心,夫人要是心思不变,三日后小婿定当把和离书奉上。”
裴亦池不拖沓的表现,让沈明石夫妻放下心来,生怕这人和裴寂之那般不做人。
“那就说好,三日后你写下和离书,双方签字和离。”
眼皮直打架的沈文悠,站起身来,“天色渐晚,大家早些休息吧!”
沈文悠率先出门,沈明石夫妻也走了,留在屋中的裴亦池不急不缓的饮完了一杯茶,这才起身,想起刚才的谈话,低语一句。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心倒是齐得很。”
先一步回房的沈文悠,早就躺在锦被里补眠。
她原以为头顶光环消失了,就能睡个好觉。可惜很快又被惊醒,她想起梦中裴寂之沐浴的画面,立马奔去外间的铜盆洗眼睛。
凉意的水扑在脸上,让沈文悠清醒了过来,瞧着铜盆里的倒影,果然那惹人烦的光环回来了,那拽着她的神志,拉扯着她的心的剧情力也开始发作。
沈文悠想不明白这光环怎么消失了短短半个时辰后,又出现了。
它消失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她木木的眼睛努力回想着,忽得眼里发出一抹亮光,是裴亦池!
唯有几次光环消失都是和他在一次!
想到这,沈文悠急于找人验证。
结果——人没在。
玉叶道:“爷知道夫人要和离,就知趣的不在打扰夫人,回了裴宅。”
沈文悠的眸子几经挣扎,为了找到光环消失的规律,为了能睡个安稳觉,直接让玉珠备车回裴宅。
听到吩咐,玉叶眸子渐喜:“马车已经备好,夫人尽管去,沈老爷和夫人这边奴婢会禀明情况。”
沈文悠叹了口气为了摆脱这条感情线,再是麻烦她也得去。
坐着裴家的马车,沈文悠还担心进不了城,没想到无比的顺利,守城的官兵居然问也不问就放行,这裴亦池比她想像的更有势力。
进了城还出了一点小意外,在岔路口时,她嘴一张,差点冒出“将军府”三字,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就怕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到了裴宅,沈文悠一下马车就往院里奔,到了瑶心居后,发现只有廊下的灯笼亮着,屋里已经熄灯。
他不是一向睡得很晚吗?今日怎么这般早?
沈文悠觉得自己这般贸然进去有些尴尬,她在屋门踌躇了几步,终是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