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蝶闭上嘴蔫头耷拉脑的模样,沈文悠又觉得话有些重,“你去灶房吩咐厨娘给你家姑娘备上一壶金银花茶,再给你和院里的几人做几份冰饮降降暑。”
一听有好吃的,乐蝶立马眉开眼笑,“谢姑娘,奴婢这就去。”
看着乐蝶乐颠颠的模样,沈文悠好笑的摇摇头。
她拿着团扇缓缓起身,回了屋。
他们二房财力比不过大房,但她的闺房可是比堂姐更胜一筹。
不说别的,就说这张雕花床,可是沉香木的。
在现代一整张沉香木床,那得是天价,就是在古代也是非常豪奢的存在。
为了这张沉香雕花床,她爹娘可是把分家的财产掏了个干净,就是为了让嗜睡的女儿,躺得舒服。
这样浓重的亲情,让沈文悠有些被吓到,甚至有一阵子,她有了放弃咸鱼的想法,想给父母挣些权势回来好回馈他们。
哪想到爹娘听了她的想法却不赞同,想起当时爹娘说得话,沈文悠感叹一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她娘陈氏,一个农家妇人说话最是直白:“咱们这小日子过得和美,没必要为了权势劳心费神的。”
她爹沈明石,更是豁达:“女儿你可别跟你大伯学,他一个官迷你看过得什么日子!
在外面跟同僚斗,回家又被一堆女人争抢,孩子一大堆,连睡个觉都也不消停。
咱可千万不能学他!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何苦被这些身外物牵绊住,这心里活得舒坦才是真理。”
听到这话,沈文悠不得不给爹娘竖起大拇指,“爹娘活得真通透!”
她穿越一次真不亏,给了她这般通透的爹娘。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二房只有她一个女儿这事,放在现代可能觉得没什么,但这是注重子嗣传承的古代,她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不是不能生,是不愿生。
每次祖母一提这个话题,她爹第一个怼回去,“我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一个女儿养大,你还让我再养个小的,母亲这是打算累死儿子吗?”
前些年祖母又劝又贴钱,但是她爹娘就是咬死了不生,后来祖母一看劝不住,要直接纳妾。
她娘还没反应呢,她爹先不干了,大闹了一场,直接分了家。
当时七岁大的沈文悠也问过爹娘这个问题。
她爹说,养她一个女儿就够费神了,想多活几年。
沈文悠翻了个白眼,她是小不是傻,她带着记忆重生,世上可没有比她更乖巧的孩子了。
后来还是娘跟她说了实话,他们夫妻自打成亲前就有了共识,不管女儿还是儿子只生一个就好,不得不说,爹娘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意识。
他们二房一家三口,心齐事少,可比吵吵闹闹的大房清静多了。
沈文悠撩开月白色软烟罗的帐子,侧躺在织锦缎的软褥上,窗外的风徐徐吹来,鼻间飘着沉香木独特的香气,眼皮不知不觉地阖了起来。
只是她睡得正香时,却被一道尖利的哭声吵醒。
沈文悠烦躁地睁开眼。
门外的乐蝶正端着一壶金银花茶进屋,乍闻哭声,吓了一跳,手上的茶盘差点摔了。
她没好气的瞅了一眼隔墙的大房,这才进了屋。
一进屋,见沈文悠面色不愉地坐在榻沿,连忙放下托盘,过去侍候。
“准是裴家的小公子又和七少爷他们闹起来了。”
乐蝶双手轻轻按揉着姑娘的太阳穴,见她脸色稍缓,这才扶着她坐在圈椅上,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沈文悠接过茶盏啜了几口,烦躁的情绪这才平缓下来,真是有女主的地方,就安生不了一点。
没多大一会儿,她娘就带着身边的婆子过来,说是她大堂姐被人撞昏,他们两房只有一墙之隔,理应要过去探望一下。
“娘呀,你的铺子今年可要多赚些银钱,等咱们有了钱,另置办一处宅院,省得你家女儿连个午觉都歇不成。”
陈氏上前抚了抚沈文悠嫩滑的脸,笑道:“好,娘跟两位掌柜商量商量赚钱大计,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宝贝女儿。”
沈文悠抱着她娘的胳膊摇了摇:“要不,咱们就不去了,让乐蝶送份礼品过去。”
要是以前的大堂姐病了,沈文悠怎么也要过去探望一番。
可这位穿越女跟她没有半点交情,她可不想去沾边,一是怕暴露自己同是穿越的身份,二是女主身边是非多,她可不想惹麻烦。
“咱们离得这般近,不去一趟说不过去,再说了,要是你祖母知道大房有事,咱们二房没过去,非得唠叨个没完,到时候天天招咱们母女过去听训,倒时岂不是更烦心。”
提起祖母,沈文悠脑子一激灵,那个老太太折腾起人来,也是麻烦!
得,那还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