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来到村广场。
“好家伙。”克里斯嘀咕了一声,其他两个人也在盯着广场中央的高大刑具,一排绞刑架。
三具尸体仍吊在绞刑架上,说是尸体,其实只是裹在破布里的骷髅,不知怎的尚未被狂风吹散架。
“所以以前这里的确住人了,”吉尔喃喃说着走上前去,靠近一些观察着三架骷髅,“这些人穿的是工作服,”她辨认着高度腐烂的衣物,“看不清标志,但这些人应该是工人。”
“被绞死的工人?”里昂摇了摇头,“这不对劲。”
“也许这地方早就被保护伞控制了,”克里斯猜测,“负责这个地方的混蛋以暴政手段来控制岛上的居民,杀一儆百。”
吉尔从绞刑架旁退开,抬起手臂指向前进方向,“想搞清楚的话,我们就得继续前进了。”
里昂和克里斯点头跟上。根据地图,沿着村广场前的这条大路一直走就能到达旧车站,过去村民想要到城里去,多是搭乘这唯一的一趟公交。
里昂觉得他们多半找不到能开的公交车,不过碰碰运气总是好的。这条大路上他们见到过的勉强能被称为交通工具的,就只有一辆锈迹斑斑的儿童脚踏车,不知为何被抛弃在了乡村酒吧的门前。再往前走,两侧破败的民房在他们沉默的行军中默默注视着三位不速之客,窗玻璃大多已经碎掉了,但也有一些完好无损,布满灰尘和蛛网,在手电筒灯光照过的时候仿佛蒙翳的眼球一样反射出苍白的光。
“等等,有血脚印。”里昂冷不丁发现了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把灯光打到左手边,“是从那条小巷过来的。”
三人停下脚步,一起顺着灯光望去。这是个丁字路口,细长的巷子横插进主路中间。里昂发现的脚印在交叉口凌乱散布着,一眼看不出是几个人的,但肯定不止一人。
而且,那些血迹虽然不算新鲜,却也不算陈年。
吉尔在脚印旁蹲下,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又抬头朝巷子里望去,站起来的同时默默抽出枪,朝里昂和克里斯打了个手势。
克里斯叹了口气,留在原地守着,里昂则跟了上去,和吉尔一前一后沿着巷子小跑过去。他已经听到了一些细微但却不祥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不像是人为制造的声音。
血脚印拐进了巷子里的一栋民居,还没靠近这里,两人就都闻到了空气中突然变得浓郁的腐臭。
民居的门板只剩半截,但还顽强地挂在原位。吉尔透过空当往里看了一眼,竖起三根手指示意了一下。里昂点点头,一手举枪,手电筒垫在下面,然后一脚踹开了门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枪口从左划到右。
没有人。
至少,没有活人。
地上,三具尸体都已经呈现出高度腐烂的样子,以现在的温度来看,死了起码有几个月了。
里昂听到的窸窣声来自老鼠,毛茸茸的灰黑色老鼠,拖着细长的尾巴在地板上窜来窜去,一些仍在啮咬着尸体破损的部位,一些蹲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用老鼠特有的小而圆的眼睛朝里昂看来,丝毫不见寻常啮齿类动物的胆小。
“妈的。”里昂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被这些老鼠反常的举动搞得毛骨悚然。他踢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老鼠,后者以惊人的敏捷动作躲开了,剩下的老鼠也随之一哄而散,吱吱叫着躲进了黑暗之中。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吉尔也跟了进来,她没有靠近尸体,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已经干涸的不明液体。
观察了片刻之后,她忍不住说道,“我没看到致命伤,但尸体上都有咬痕,可能是野兽留下的。”
“而且看衣服不是雇佣兵,也不是工人。”里昂点点头,没对荒村中出现被野兽咬过的尸体多做评价,“衬衫加牛仔裤,有男有女,这些人可能来自任何地方。”
吉尔突然喃喃地骂了一句,“什么鬼。”她用枪管拨动死人的衣服,然后戳了戳,“好像是手环,另一具尸体上也有。里昂,这些人手腕上都带着同样的手环。”
她说着转向里昂,“虽然没电了,但这些很可能是用来监测生理数据的。”
“也许他们是从地堡逃出来的,在那之前被保护伞公司抓走做实验。”里昂知道这猜测多少有点大胆,不过保护伞公司在这方面向来没有下限,“问题在于,我们这一路上没看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这些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吉尔缓缓站起来,扫视了一眼这个民居,说道:“也许有密道之类的。叫克里斯进来,我们搜一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