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死亡的重复,或者不如说是无限轮回,是最接近于地狱的存在。
乐乐再一次落到了队伍的最后,也就是她,在经过右手边的那道小门时,被门后突然传来的“咚咚”声吓了一跳。
她没有惊叫,但手环上的心率瞬间往上提了一个档。
“什么鬼?”其他人也听见了,格雷格回过头来不高兴地问乐乐,“是你弄的吗?”
乐乐立刻摇头,“不是我。”她说着往旁边退了退,不信任的盯着那道门,“门后有人。”手环上,她的心率已经勉强降下来了,不过乐乐还是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液正在皮肤下流动,太阳穴后的血管有力的振动着。
冷静点,这会儿可不是失控的好时候。她告诫自己,克制地深呼吸了一下。
“里面是谁?”梅葛挤过其他人回到这扇门前,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还是锁着的,于是用力拍门,“谁在门后?胆小鬼,有种出来啊!我们已经识破这个无聊的把戏了,给我滚出来!”
门后没人答应,当然了,门也没再被里面的人敲响。
“把门撞开。”杰西提议,推了男朋友一把,“上!抓他个正着,看他还敢不敢耍人。”
格雷格叹了口气,挥手让乐乐和梅葛闪开,他先试着拧了拧门把手,仍旧拧不开,这才往门上撞了一下。
“这可得花点儿时间了。”格雷格嘀咕了一声,退后一些,“砰”的一声用肩膀撞在门上,这一次用了更大的力气,门板也跟着晃动起来。
迈尔斯默默地把摄像机交给梅葛,也上去帮忙,只不过门板很窄,两个男生只好轮流去撞。
一时间,走廊里回荡着持续不断的“砰砰”声。门板剧烈震动摇晃,但在乐乐看来,这扇门完全没有会被撞倒的意思。
她搓了搓手腕,把目光从小门上移开,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柜子上的相框。可能是屋里到底还是比外面阴冷,氛围也更阴森的缘故,乐乐有种正在这家人的亡灵面前破坏他们住宅、而亡灵们正因此越来越愤怒的错觉。
要不还是算了。她都准备对同伴们这么说了。尽管梅葛才是这支队伍中管事的那个,但理论上他们是平等的,都有建言献策的权利。
“砰!”的一声巨响,不是任何一个男生撞门的声音,更响亮、更吓人,而且声音是从正门处传来的。
格雷格没注意到,还准备继续撞,被迈尔斯一把抓住。杰西下意识地抱住了梅葛,不管嘴多硬,多么坚定自己的小队是被别人耍了,杰西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乐乐这一次没有被吓到,她率先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快步走去,没走几步就发现,正门——与此前的那一扇看着完全一样,甚至包括那个黄铜锥形吊灯在内,当然了——并没有被撞开,仍是紧紧闭合。
正门对面的双扇门也关着,丝毫没有打开过的迹象。
“刚才是什么动静?门没开吗?”梅葛追上来问道,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这两道门都是锁着的。”乐乐咬了咬嘴唇,松开正门的门把,她仰起脖子看着位于二楼高度的那扇窄窗,说:“我想上去看看。”
格雷格立刻问道:“怎么上去?你又没长翅膀,就算我在下面撑着你,你也够不着窗沿。”
“我可以跳起来。”乐乐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梅葛,“这扇窗应该是朝向屋子后面的,对吧?和正门上面那扇是完全对称的。”
梅葛表情阴郁地点了点头,“我们当时应该好好在屋子周围转一圈,从外面观察一下的。”她听起来有些后悔。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格雷格撇了撇嘴,然后看了乐乐一眼,“我觉得你跳不上去,小矮子,你要是摔下来崴了脚,我可不背你。”
杰西翻了个白眼儿,“没人请你背她,别叽叽歪歪的,格雷格,上去帮忙。”
格雷格夸张地叹了口气,走过去靠着正门稍稍屈膝,两只手撑在大腿上,“你最好别掉下来砸到我。”他对乐乐说,“这鬼地方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
乐乐点了点头,然后向前一跳踩在了格雷格的手上,格雷格虽然嘴贱,不过行动力还可以,当即把乐乐往上一托。乐乐借力向上一跳,伸手抓住了窄窗的窗沿。
杰西欢呼了一声。乐乐挂在窗户上,感到格雷格抓住她的腿把她往上举了举。
“好了,”乐乐成功把胳膊肘架在了窗沿上,她呼出的气在脏兮兮的玻璃上形成白雾,乐乐撑住自己,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玻璃,然后尽力往外看去。
夜色中,一盏路灯透出黯淡的灯光,照亮了停在一旁的小面包车。
那是他们的车。
这里就是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