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落的迈德漠斯垂下眸子,与阿诺娃对上视线,开心嘛,是啊,成为悬锋真正的王,他该开心的。
阿诺娃坐了起来,神色逐渐奇怪,“你不喜欢吗?推翻残暴的统治,让悬锋人可以再次获得昔日荣光。”
“我不会辜负悬锋孤军的期望,回归故地的希望。”
迈德漠斯摸了摸阿诺娃的头,蹲下问道:“我们真的需要生来战斗吗?生于战争,死于战场,这种荣耀,是我们需要的吗?”
“可素来都是这样,历史是这样书写的。”阿诺娃生涩的音慢慢弱了下去。
真的是生来如此吗?
她这句话又开始反驳自己,“人真的生来平等吗?神明说过人生来平等,可不一样,我没见到平等的世界。”
“生来平等?”迈德漠斯重复了阿诺娃的问题,悬锋没有人敢创造这种词的含义,他听闻奥赫玛的公平,但世人皆以讥讽的眼光看待,包括迈德漠斯。
“奥赫玛曾说人人平等,但口中的人是城中的成年公民,外邦人,奴隶,女人,孩子不会拥有公平的权利。”
诉说这些想法,阿诺娃掐断一根草,“那么以后被排除在外的人可以平等吗?以后的悬锋人可以不用守着死亡的荣光吗?”
“这是以后的事。”镇灵再次给予自己肯定。
青年并不赞同,他却没有反驳的理由。
阿诺娃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伸出手。
迈德漠斯没有拒绝她的接触,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直到冰凉的一贴在额头消失。
镇灵郑重地说:“迈德漠斯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睡觉,不,睡一个质量不好的觉,这样你就能做梦了。”
“做梦?”迈德漠斯没抬头,注视着稀碎的小石子,他揪着垂在前面的衣角,弹开碎屑。
阿诺娃认真地说:“问问你自己吧,在梦里问问自己,你的内心会告诉你答案。”
没有人生来怎么样。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阿诺娃。]
干预凡人的进程是否违背花神的留下的旨意,赤王是否是对的,你又是否是对的。
由镇灵干预的进程就对吗?
[你还记得下场吗?]
阿诺娃冷静地按住额头,镇灵其实都是疯子,她们由情感灌注而生。
好像随着她待在人类身边越久,充满恶劣的情绪越发多了,所以这是缺点吗?
我可不怕。
镇灵不会消亡,活着的疯子,哼。
专一的镇灵便是病态的占有,阿诺娃认为这是不对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该彻底情绪化。
所以她会永远冷静下去,这些想法都滚远点。
不,不对,阿诺娃忽然想到什么,不解地看向天空。
她明明没有汲取太多情绪,怎么会自我分裂地对话,这说明这是过去的事。
记忆,故事,穿越这三个词无论是怎么联系,都无比复杂。
阿诺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如果她也失忆过呢。
细思极恐的想,现在的她会不会是以后的她。
好好,记下这个可能。
镇灵一脸严肃。
迈德漠斯一脸严肃。
没动十分钟左右了,可能太累了,睁着眼睛睡了?
把阿诺娃抱回去。
不,或许可以背回去。
这个也不行,有了。
迈德漠斯直接撞了一下阿诺娃。
发呆的镇灵一下清醒了,迷茫地看了周围一圈,完全没怀疑是迈德漠斯。
迈德漠斯一言不发,直到阿诺娃看了一眼,嗯,怎么像…个平静的小动物。
她把手放在迈德漠斯面前晃了晃,“我告诉你,刚刚我想到了一个大事。”
迈德漠斯:“大事?”
“你困了,我们回去吧。”
“胡说,我说的不是睡觉这个大事!”
辩解的阿诺娃一脸不可思议,但她这个事情又不好开口说,因为真的不可思议,就像……怎么说她都像个疯子啊。
呜呜。
等等,刚刚谁撞得她,四周也没人啊。
“迈德漠斯你是心虚了。”
“你困了。”
“心虚!”
“你困了,带你回去。”
“你才该好好休息,我保证你今晚一定有一个无法想象的梦。”阿诺娃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孔雀。
“好。”迈德漠斯用一种你无理取闹的眼神让阿诺娃整个镇灵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