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画面彻底卡顿,男人慢慢幻化出木偶的关节特征。
[走上前去,阿诺娃。]
消失许久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木偶人心脏部位露出了一根金色的丝线,格外引人注目。
[扯出那条线。]
阿诺娃心在砰砰跳着。
在没给自己太多思考时间的情况下,镇灵凭借自己的直觉,一把拉出了那根丝线。
木偶化的特征消失了,人再次动了起来。
他摸了摸“赫菲斯辛”的头,“今天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我的错,下次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一个个字漂浮在阿诺娃视线所及范围,她念了出来:“格尔曼。”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父亲母亲为什么不来看我?”
“这里好黑,我不喜欢。”
“赫菲斯辛”抽噎起来,一边吸气一边揉红红的眼睛。
每个字重复地出现了,堆积在一起,画面再次卡顿,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阿诺娃感觉身体仿佛被木框禁锢了一般。
看不见了,伸出手好像碰到东西。
撞上去,阿诺娃毫不畏惧执行了自己的想法。
卡顿的画面破碎消散,她一头栽进了草坪里。
唔,镇灵抬起头,头发上冒着绿绿的小草,“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阿诺娃抬头看的一瞬间,前面出现了三个会动的新人物。
一对穿着体面的贵族夫妻以及手中拿着剑的褐色卷发孩子,那个孩子脸上洋溢着笑容。
“你怎么在这儿?格尔曼那个家伙居然把你放出来了?!蠢货,我要解雇他!”
母亲仍在沉默,父亲则在刻薄地质问着。
孩子好奇的眼神在他的父亲嫌弃的语气中消失了。
乱七八糟跑出来的字排成一列:走上前去。
不是让阿诺娃上去,而是让“赫菲斯辛”走上前。
这个故事不该由她来开场,阿诺娃慢慢放松了身体。
“赫菲斯辛”眨了眨眼睛,他抓紧了手中的一把小黄花,忍着擦伤的疼痛,小跑到父母面前。
“这是给父亲母亲还有弟弟的花。”
孩子童真的眼睛圆润饱满,一滴眼泪掉落在了他的脸上。
“赫菲斯辛”没有反应过来,就躺进了怀抱,大人天然的体温隔着衣服贴在小孩子脸上会热热的。
本该保持沉默,与丈夫一起嫌弃孩子的母亲伸出手抱住了孩子,让孩子可以依赖地靠在她怀里。
“他太弱小了,病弱不堪的身体。”
“那又如何!”
“不要无理取闹,你明明知道长子继承家业,赫菲斯辛如何守得住。”
母亲的身体在发抖,她在气得发抖,却把埋藏心底所有的愤怒吼了出来。
“那就让赫菲斯辛的年龄改小,我们可以做到,也可以记在旁支的名下,不要把孩子关在地下了。”
父亲没有说话,他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些方法吗?
他的妻子知道他只是觉得丢脸,悬锋以武力立足,赫菲斯辛让他丢脸了……
母亲抱着孩子,而站在旁边的孩子疑惑地盯着“赫菲斯辛”,“哥哥?”
她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身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她默认了,可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打破了所有压抑的声音,她明明可以争取的。
画面再一次停顿了,人物开始木偶化,弯曲的手无力垂挂在身侧。
阿诺娃再次控制住了身体,她踮起脚尖,用衣袖擦了擦木偶母亲还未干涸的水珠。
木偶的视线是垂下的,仿佛还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喟叹着:这是妈妈的欠你的。
“谢谢你的勇敢。”镇灵低语道。
明明她没有那么勇敢,明明沉默没有代价。
阿诺娃再次拉着了妈妈的手。
故事情节是跳跃性的,上一个节点连接的关键点就是那条金丝,那么……
一滴泪水悄然低落。
阿诺娃下意识接住了它,水慢慢在手心的纹路里渗透。
“赫菲斯辛……我的孩子。”
画面再次破碎,身体慢慢轻了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赫菲斯辛”面前放着一把铁剑,他已步入少年,可这把剑在他眼中依旧那么巨大。
他保持着沉默。
阿诺娃以“赫菲斯辛”的主视角注视着一切。
他恍惚间抬起头,她缓缓抬头。
在那灿烂盛大的阳光下,站着一位高大的士兵,尽管他佩戴的盔甲,可那双黑色的眼睛让“赫菲斯辛”一眼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