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静能谈话的场所,角名没有提起方才的事情,反倒是递上了一个小熊。
那是富士山款轻松熊。
在高中的时候三田有很长一段时间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轻松熊,而期间角名也送了许多,他贴心的留意她的喜好,在每一次外出打比赛的时候便用这个各地区限定做礼物。
有些东西在错过需要的时间后,再出现就显得没有意义。
三田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这一段话,那么,对于她自己来说,答案是有还是没有呢…
另一边的宫侑开始了拍摄,作为明星球员宫侑名气不小,自然广告和采访也不少。
男人的相貌上镜,对镜头也游刃有余,没一会便超前完成,想到答应给三田买小猫。宫侑唯一顾虑的是那家宠物店、距离那个世界养的小爱差了好几年,他可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三田本职的工作是待在家里画漫画,宫侑有长期在外打联赛的时候就会磨着妻子一起陪同,可以说他们很少分开,感情一直稳定。
猫咪是在两人结婚第二年买的,从小崽子一点点养起。
等结束了比赛,最舒服的时光便是窝在家里的沙发上,他揽着妻子、一手又圈着猫咪,看着电视随机节目。
当然更多时候是三田坐在一边专注画画,小猫窝在她身边舔着毛,下班的宫侑就扎上前,这个亲亲那个摸摸,强制的一把揽住。
随后懒散的依靠向后,眼神也不尽在电视上,更多的还是放在眼前人身上,他一直在思考怎么会有这么看不腻的时候呢。
这般想着手指也去勾三田的发丝,轻轻搓着末梢又卷着玩。
“你心跳好快,侑”三田略微身体向前,远离了一下宫侑的怀抱,但下一秒身后人又贴上。
“心跳不快那是要死了”
对这人的理直气壮,她露了无奈的笑,实则宫侑在身边多少是影响她画画,不过是次次没拗过这人。
男人是舒服了,三田却有些静不下心办公,宫侑不安分的动作太多,偶尔还会把手伸进她的衣服作乱。
随着时间相处久,后来便不是单纯的一起看电视,这人动手动脚的老毛病就犯上了,往往是驱逐开小猫,做起更冒犯的事情。
从沙发转入了客厅。
因为是两人一起养的小猫,宫侑心里多少起了思念,猫咪陪着宫侑度过了好几个难捱的夜晚。
也在宫侑想报仇的时候咬住他的裤脚,他曾有过让那个杀人犯付出代价的强烈念头。
又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点滴,美好的像是隔了一辈子,宫侑甩掉脑海里的想法,他想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撬墙角。
至于猫咪,宫侑想着去碰碰运气,如若找不到那便再选一只,他想与她制造更多的联系。
另一边佐久早在家等着妻子回来,焦急里很难控制想法,生怕角名就这么又把人带走,这样的若即若离平添焦虑。
风裹着雪呼啸,撞击在窗户上的声音催人不安。
手机弹进消息,佐久早低头、并非是三田的。是一条关于今天天气是时隔五年的再次极端降雪,忽而佐久早想起了什么。
记忆牵扯回到了初见的病房外,他看着穿病号服的三田走进电梯...
2015年的四月八日,东京市中心首次迎来四月降雪天气。
在救下有轻生念头的三田后,佐久早将人亲自送回了家,彼时他还是不放心对方,但又怕登堂入室与过于热切会吓住人,诚然在水中的求婚已经是极其惊世骇俗。
他也是一时想什么就说了出来,回去后佐久早总觉得这第一面的发挥不好,烦躁间晚上又多垫了会球。
但随之而来的是想起了对方当时的状态,缘故担心,第二天一早佐久早就动了上门的心思。
然而突然地降温降雪,困住了佐久早出门的路,那天和今日是同一天。
咖啡厅内三田也听见了天气预报提及的过去,她偏了视线望向窗外,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回忆。
眼睛看不见让她辨别不了白天和黑夜,被佐久早送回家后,连洗澡这一件简单的事情她都做的磕磕绊绊,甚至摔倒。
最后索性自暴自弃。
失明后,时间是漫长又折磨得,在撑不住困意的时候睡着,当晚她就做了一个噩梦,于是不得不清醒的面对一切。
三田不知道她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只是在这片无边无际里等待。
这似乎是她常做的事情,小时候等待母亲回家,长大以后...等一个突然降临的死亡。
不过她依旧是没等到,比死亡快一步的是佐久早。在那个大雪严寒的奇迹四月,佐久早敲开了三田的房间。
她依旧是怔楞的,不明白青年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她没有将他昨天说的话放在心上,而他却真的是来履行承诺。
追求她、与她结婚。
“为什么呢”三田能听见她自己是这样问的。
佐久早说的答案一如此前,一句他不放心。直到知道真相后她也常常在想,他是多么爱屋及乌,只要是和喜欢的人一点相像,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吗?
真的只是因为她与他喜欢的人长得像吗?她从没有问过佐久早。
那天三田是看不见屋外佐久早的模样,可她感受到了他携带风雪的温度,以及青年瞥见她摔伤痕迹时声音的紧张懊恼。
她很难不心动。
有想过或许一切都是骗局,世界上哪有这般好的童话,什么拯救、突然降临的男主角。但也对此无所谓,只觉得就算是佐久早将她杀了也可以。
她本就奔着死亡。
——意料外,这一次等着三田绯夏的是一场婚礼。
服务员的上餐将三田的注意力收回,只要再想起佐久早,难以自抑的依旧是滞涩的呼吸。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绯夏”
角名的声音引得三田回过神,下一秒青年一句帮她离婚,让她忽然抓住了方向。
他帮她做过许多主意,解决过许多繁杂扰人的小事,现在也依旧是能做到,三田按住了自己的手指。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她与高中时那般差了许多。三田早已经明白,不论是依靠谁都不会心安,她想该整理这些关系了,不能再逃避下去。
便摇了摇头,道要自己去解决,因为对面是角名,三田多提了一句她最近在找房子。如若是真的和佐久早离婚,她是应该寻一间住所。
听到这角名想起了一开始的绯夏,在两人刚同居的时候,他们的感情也是这样开始的——那就从同居开始。
他已经有了主意。
一直等着对方说出点什么,角名却没有提及晨间那番话。三田混乱的回到了家里,听到门开的声音,佐久早先一步走了出来。
他还在等她。
还没有说上两句,手机响了起来,这一次打电话来的是一个没有存在手机内的号码。
但这串数字,三田曾经背的很熟练,是她母亲的电话。
三田后知后觉她似乎也没有过去那般慌乱了,这是成长还是适应,她也说不清楚。那么多年没有联系,母亲又会说什么呢...
佐久早下午还有事情,离开时的三步一停留,不过房间内的人是看不见的。
这样的天气下,三田还是根据母亲约的地点出了门,等到谈话结束已然黄昏。
大门打开,冰凉的空气莫名驱散窒息,算不上是轻松的母女聊天。
站在街道上,三田的思绪却被母亲临了那一句询问是否恨她彻底打乱,她没有做回答,借口离开。
此处离家不远,三田无目的的步行。晚间寒风刺骨,抬头间瞧见了四月东京的樱花,雪与白樱混合,素白色满枝丫。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雪花落进了眼睛,带着刺痛,三田不得不眯了眯。
“绯夏!”
爽在的嗓门引得女人回身,不远处宫侑抱着一只半大的猫咪,把着小猫的爪子同她打招呼。
在视线交汇的瞬间,青年扬起了更深的笑容,明媚的让她再也看不见周围其他。
三田久违的听见了咚咚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随着宫侑的靠近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