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阴郁的雨季很快结束。
但某种压抑沉闷的气压却并没有随之散去。
那日之后,本就寡言的雄虫变得更加沉默了。
他出门越来越早,回来得也越来越晚,似乎刻意避开了卡利西尔,两虫已经连续几日没有“碰面”了。
卡利西尔终日独处死寂一般的房间中,心情沉郁。
他身在凯因斯的家中,承凯因斯的情,还惹凯因斯不高兴,卡利西尔不知该如何自处,想要郑重地向凯因斯道歉。
但卡利西尔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避免再次唤起凯因斯的心伤。
更不知要如何表达,才能获得凯因斯的原谅
电视里,关于某个非法研究机构的调查案件正在播报。
卡利西尔听着电波声,思绪逐渐沉降,茫然又焦躁:
凯因斯不像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只雄虫。
卡利西尔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脚步声穿过厚重的房门,将飘摇的思绪收回。
卡利西尔眉头微动,视线瞟向挂在墙上的钟。
00:38
不是凯因斯的脚步声。
这间政府分配的房子位于这栋四层老楼的顶层,隔壁只有一户邻居,前几日出门走亲戚了。
这个点不像是邻居一家会选的返程时间。
卡利西尔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从后腰抽出短刀横在身前,另一只手握上门把。
一门之隔,脚步声攀过三楼,向四楼走来。
门外的脚步声时轻时重,像是有意压低声音,又像是急不可耐,步伐又杂又乱。
电视里的新闻仍在播报那个与非法研究机构有关的案件,重复的话术没有新线索的增加。
卡利西尔在脑内迅速回想自己此前的行为,思考是否有哪里露出破绽,让皇室一路摸排至此。
但若真是被皇室的虫找到线索,他们绝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抓捕他。
毕竟领命调查这件事的是虫皇亲卫,西奥里昂。
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心念转动间,脚步声已行至门前,卡利西尔不再多想,迅速拉开房门,先发制敌,漆黑的刀尖直指来虫的脖子,而昏黄灯光下熟悉的面容在最后一刻让他收住了刀锋。
艾伦塔:“长官……”
那日厨房对峙的场景还没过几天,历史再次循环往复,呈现眼前。
还是那柄短刀,还是那只雌虫,只是这次雌虫脸上没了紧张与慌乱,沾着血迹的脸上只剩焦急。
艾伦塔:“长官,您快救救他……”
卡利西尔的视线顺着艾伦塔的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在灯光的阴影中,艾伦塔的背上背着一只虫。
一只散发着浓重血气的虫。
“又见面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血肉模糊的虫努力睁开眼睛,艰难地冲卡利西尔笑了一下。
伊达诺:“今年春天就见上面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此时,背后电视中,非法研究机构附近出现可疑嫌犯的插播新闻,尖锐地响起。
……
艾伦塔:“我避开了监控,我没有留下血迹,我……”
进了房间后的艾伦塔一直处在应激状态,碎碎念地复盘着自己有没有留下踪迹。
而伊达诺少将的情况就更糟糕了,浑身都是粘稠的血液,几乎半昏死过去。
卡利西尔没多问,立刻拿出医疗箱给伊达诺紧急处理。
伊达诺是现役军雌,还是少将,身手了得。能把他伤成这样,应该是皇室精锐无疑了。
卡利西尔冷静地分析,手下不停,快速清创、止血、缝合、包扎。熟练的技术将性命垂危的雌虫捞回了生门。
卡利西尔:“艾伦塔,你身上有没有伤?”
处理好重伤病患,卡利西尔将视线移向艾伦塔。
艾伦塔僵硬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伦塔:“伊达诺长官他……”
卡利西尔:“他没事。”
雌虫的恢复能力极强。
在精神海稳定的情况下,肉/体哪怕受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回。
卡利西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艾伦塔:“我……不清楚……”
艾伦塔毕竟是背叛雄主出逃之身,不可在Z区久留。
伊达诺和他约好了日子带他避开岗哨离开Z区。
但在约定的时间到来的,不是分别时潇洒的伊达诺少将,而是浑身是血的伤患。
伊达诺:“我遇见皇室暗卫队了……”
虚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卡利西尔立刻回头,对上伊达诺苍白的脸。
卡利西尔:“最近Z区风头正紧,你来这里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