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女士什么风浪没见过,比关公还镇得住,自进门就只问了几句生意的事。
“看到了。”
“您就不说点什么?”
“如果我说了有用也不至于一个坐轮椅,一个跟我像仇人。”
周清予面对初冬略显萧条的院子,无声的叹气,肩膀垮了下来,背影寂寥又落寞。
自古富贵人家出情种。说这话的人一定极尽讽刺!
和平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他的母亲,孟和平。她在生下周和平后,都没能进周家的门。六年前,二十八岁,最美的年纪死于一场车祸,周润成的腿也是残于那场车祸。
周润成去英国看弟弟,与孟和平相识。相恋四年,抵抗门第,第五年有了爱情的结晶。
孩子养在周家,想见,那得周润成带出来才能见的到。
周和平高烧进医院,两人连夜往医院赶,在三环的下桥口跟一辆满载的货车相撞。副驾的孟和平当场就断了气。
此时的周润成,心疼弟弟,念着亡妻,安慰的话他说不出口。劝周清予放弃?他尝过爱一个人的滋味,自己都做不到放弃,怎么劝别人;让周清予坚持?性别正常且开枝散叶的孟和平尚且入不得门,更何况同性。
次日下午,周清予便辗转去了上海,开始规划周氏入股的工作。
人没见到,龙凤楼的砂锅倒是三天两头的见。
乔毅把锅抱进屋里,看着厨房门口大大小小已经有四五个了,忽然想到了那个明艳照人的老板娘。
敲门声很温柔,询问的声音也很温柔。乔毅接起周清予的电话,让他稍等,便去开门。
“小乔啊,我不耽误你时间,长话短说。”房东太太是个老景城人,热络又随和,“这个小房子我们打算过户到孩子名下给孙子上学用,所以,不能再继续租给你了。”
乔毅想说什么,又被房东太太歉意的打断,“这个月的房租,还有押金我都退了,实在不好意思。”
行不行先把你架上,乔毅只能应了下来。
关上门的第一件事,先是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没事,找个房子而已,自己能办。
周清予只说了大概回景城的时间,并没有多提房子的事。乔毅响当然的以为他没在意,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彭远叼着牛肉干,一条一条分析房源的利弊,要不是穿着白大褂,俨然一个房产经济。不过,其中倒是真有一套合适的。
“咚咚,”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中午饭点刚过,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俩人从电脑后齐刷刷的探出脑袋。
“额......你找谁?”之所以顿了一下,是因为彭远一时没找出合适的称呼。
“乔主任。”
乔毅愣了一下,“南姐,你们,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苏南往里走了两步,彭远立马搬了凳子,然后拿杯子接水,房子找好了,我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再麻烦。”
“我不能......”
“不是那。”
乔毅是想说不能住云玺台。既然周清予在那住了那么久,相必他家里人都知道,他若去了,就是火上浇油。而苏南,一眼看出了他的为难。
相处久了,彭远发现,乔主任只是看起来冷,性格好的很。这不,人刚出办公室,他的八卦之心就压不住了,“主任,你行啊?嘿嘿......”
“什么?”
“什么类型的你都拿捏的住。好家伙,我一眼都没看出来雌雄,这等猎物,你居然也......”
后面的话被彭远吃了。
刚刚已经走了的苏南突然又出现在了门口,一副你继续,我瞎,我听不见的架势。
乔毅难得的笑出了声,虽然浅尝辄止。
“乔主任,你堂堂留洋的博士,这种阳奉阴违的病不能治吗?”苏南穿着高跟鞋,比彭远还高出几公分,她两步跨进来,就这么站在彭远面前,定定的看着。
一秒,两秒,三秒......彭远要哭了!
“南姐,别为难他了。他,他还小。”乔毅实在不忍心了,随口诌了句看起来就假的瞎话。“彭医生去检查下上午的医嘱吧。”
彭远如蒙大赦,撒腿就想跑。苏南打定了主意消遣他,“等等。”
彭远憋着哭,憋着笑,垂着眼,以一个迈步的姿势站着。
“上次的戒烟药吃完了,周总让乔主任再开两盒。”说完,她用力一拍彭远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