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伸出右手,手腕内侧鲜血淋漓,只是敷衍的用衣服布料简单包扎了下。
他委屈的不行:“我为了找你,穿过那片到处都是滑腻腻的石头的林子,还被树枝划了这么大一口子,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血水顺着衣服布料还在往地上渗,白念安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把司北的手拍开:“活该。”
莫名的,白念安又想起了司北几个小时前离开水房时说过的话——
委屈吗……
“手拿过来。”
司北伸出离白念安最近的左手,那人很无语一样,伸手把住他受伤的右手,把潦草的布料掀开。
伤口不算很严重,但也是见了血的,谁知道这座没开发的小岛到底干不干净,有没有毒,要真的这么拖延下去肯定是要发炎感染的。
白念安看了眼腕表,距离日出还有四个小时。
没有任何迟疑,他俯下身轻轻用唇贴上了那寸伤口,湿润的津液混着腥味混在他的口腔里,强忍着不舒适,直至口腔内的湿润匀净的打湿那一小片儿。
“你、你、你干嘛啊?”
司北极其夸张捂住嘴:“宝宝,你是想和我在野外天雷勾地火吗?”
“你有病吧?”
白念安狠狠的擦了擦嘴,出于不丢失风度,他忍着没有呸呸呸。
“在没有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口水就是最好的消毒剂。”
“真的?”司北眨巴眨巴眼,他撅起下唇,指了指:“那我这里也需要消毒。”
“真是有病。”白念安用手捻起那块破布丢掉一旁:“还有你这包扎的什么?和狗啃一样。”
他有些犹豫,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因为是贴身所以暂未被浸湿,白念安折叠了好几下覆盖在司北的收口处,最后打了个小蝴蝶结。
“你怎么随身还带个小帕子?”
“你别管,别烦我。”
白念安又打了个喷嚏,他的声音也有了鼻音:“自作多情,我又没逼你上岛找我,手要是真的严重了,弹不了吉他你饭碗都得砸。”
司北个高儿,坐在地上缩成一小坨看着也一大坨。
他大鸟依人的依偎上白念安的肩头:“你是在关心我?”
只要白念安不理他,司北就和发疯的狗一样,他又怼了下白念安的肩头,没多少肉的肩头硌得他生疼。
“你怎么又瘦了?”
“最近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司北侧过头:“白——”
身旁那人几乎无意识的栽了下来,枕靠在司北的腿上,和数年前那个傍晚一样,收起锋芒的白念安,只是酣睡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响,甚至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嘴上不饶人的白念安睡觉倒是安分的很,那时候的司北想。
司北轻轻贴上白念安的额头,滚烫一片,这是烧到多少度了?
“白念安?”
“白念安。”司北轻轻摇了摇那人,没动静。
防风洞外飓风狂作,司北一个人是可以回到快艇上,可白念安不行,这一把骨头架子,瘦成这样不被风吹跑就不错了。
司北只能物理给白念安降温,用冰凉的手背轮换着贴上白念安的额头,几乎三四个小时他没有停歇,可高烧还没退下。
和只困倦的小兽一样,在感知到抚摸后又往司北的掌心钻了钻,白念安半梦半醒的睁开眼,昏黄的防风灯被他搂在怀里,眨动着的眉睫都晕上了层光晕。
他烧糊涂了,口中喃喃,问:“我真的脾气很不好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司北低低的笑了声。
他确实找不出全天下比白念安脾气更不好的人了,冷着脸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可他也找不出全天下比白念安更会掩盖柔软的人了,就比如此刻,比如醉酒时,都可爱的不像话。
他点头回答:“恩,特别不好。”
白念安很小声很小声“哦”了下,他紧咬住下唇,又切换成闷葫芦状态,他无意识的握住司北那只被纹身覆盖的左手,指尖不停的在那片纹身上来回滑动。
这个地方刚刚被别的男人碰了。
“也没事,脾气再不好,你再忍57天就解放了。”
白念安烧的糊涂,却对离婚的日子数的清清楚楚,一天不差。
司北仰着头,喉结滚动了下:“是,只能折磨你57天了,真可惜啊白念安。”
他放下了司北的那只手,再次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