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何灿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而她面前,是被她气到血压飙升的何建章。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发什么癫?!”
“他偷我东西!”
“这么大的教堂,没有保安吗?没保镖吗?做什么要你自己去追一个小偷?!还跳窗?!这下好啦,好不容易顺顺利利办婚礼,又砸在你手上!你让两家人的脸面往哪搁?!”
又是脸面。
何灿撇撇嘴,心道该丢的脸早丢完了。
见她又不回应,何建章更气了:“我倒要看看你包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说着,伸手要拿那只脏兮兮的手包。
何灿顾不得脚踝钻心的痛,先一步窜起来将包护在了怀里。
开玩笑,这婚前协议让何建章看见了还得了?!
只是她这样的举动在何建章看来更加可疑,干脆上手就要抢,许凡芝在边上劝都劝不开。眼见着就又要爆发一场父女大战,就听一道冰冷人声响起。
“里面放着的是我的私章,今天临时有份文件要盖章,用完了就随手放她的包里了。”
何灿循声看去,就见肖革倚在门边,身后站着薛文。她倒不意外肖革会替她遮掩,毕竟这份协议也有他的一份,他盖了“章”的。
见到肖革,何建章立即就直起身,理了理衣摆,换上一副尴尬笑容:“私章的话,丢了确实要紧……呃,不知现在这事怎么处理?”
“没什么好处理的,人赃并获,这是事实,至于小偷的身份,不管他是无业游民也好,是狗仔也好,都不重要。”
肖革的言语有几分懒散,听不出他是否生气。
于是何灿朝他看去,只见他单手插兜,略低着头,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做好的发型有些乱了,几簇碎发落下来挡住他的额头,又立刻被他伸手一把撸了回去。
边上,许凡芝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道白太太在哪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跟她道个歉。”
“对对!”何建章也应和着。
“不必了。”肖革说,“她已经走了,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外面宾客也差不多都走完了,我让人备了车,送你们。”
既然肖革都这么说了,何建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和许凡芝一起走了,剩何灿还在坐在休息室里,捏着手里的包包。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莫名的,她松了口气,起身坐到镜子前,独自对着镜子拆头发。
出了这种事,造型师已经先离开了,连头发都没帮她拆。
盘得很紧实的头发,没人帮忙确实很难拆,但她又不想向肖革开口,就一点一点自己低着头摸索着寻找那些隐秘的发夹。
门边有人小声说话,她听出了薛文的声音,但没一会,薛文就离开了。
一声脆响,肖革掏出打火机点了烟,他叼着烟吸了两口,然后走过来,站在何灿身后,伸手摘下她拔了许久都没拔下来的那只发夹。
或许是看她已经努力了太久,他干脆将烟放到嘴里叼着,两手并用地将她头发上那些发卡全部摘了个干净。
酒红色长发重新披散开来的瞬间,他按灭了烟:“走。”
何灿还陷在肖革竟然帮她拆头发的惊讶中没回神,闻言也只是愣愣地下意识要跟随他的行动。脚刚沾地,就感受到一股钝痛,但也不是完全忍受不住的程度,加上想起崴脚的原因,便没多说,只缓慢地挪动着步伐。
教堂门口,黑色劳斯莱斯恭候多时,何灿这才想起来,她还没问肖革要去哪,刚想问,就见白慧琴从另一边出来。
她随之一愣,肖革不是说白太太已经走了吗?
但既然碰到了也不能当没看见就这样走开吧,可是,是叫伯母还是叫妈呢?
正纠结着,边上的肖革已然开口:“太太。”
何灿意外,肖革好歹也是肖孝文的亲儿子,怎么会叫白慧琴“太太”?听起来像是下人对她的称呼。
叫不出口,何灿索性闭上嘴,只微笑着看向对方。
白慧琴转身朝他们走了几步,她略过肖革,径直朝着何灿打量了几眼,但话却是对着肖革说的。
“都处理好了?”
肖革:“也没什么要处理的。”
白慧琴淡笑了一下:“也是,日后这样的事恐怕还有很多,趁早习惯的好。”
说完,白慧琴便坐车离开了。
待车尾灯消失在视野内,何灿这才反应过来,她拽了一把肖革的袖子,问:“你妈刚刚是不是在讽刺我?”
而肖革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她不是我妈。”
随即拉开后座的门:“上车。”
“哦。”
“我们去哪?”等肖革也上车之后,何灿问道。
肖革看了她一眼:“回家。”
回家?!
何灿一惊:“回谁家?”
肖革淡淡扫了她一眼:“九龙湾,我自己的房子”
所以是跟肖革一起住?
何灿心头猛地一跳,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夫妻是要住一起的……
……
九龙湾是前几年才开发起来的,何灿也没来过,印象中曾经的这里是一片荒芜滩涂,没想到现在都被崭新的高楼占据。
肖革将车驶入一处私人地下车库,然后从车库的电梯直达顶层直接入户。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何灿看到的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和湛蓝的天际线。
为避免自己看起来像个乡巴佬,她紧闭着差点就要惊呼出来的嘴,晃着脑袋左看右看,惊觉富人与富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与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差别都大。
就在她感叹时,一位妇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这是太太吧,我是这里的保姆,我姓林。”边说边给何灿递了双拖鞋,然后指着边上的一堆东西跟肖革汇报,“司机上午送来的,说是太太的东西。”
何灿扭头一看,就瞥见熟悉的两个行李箱,她回来时就带了这两个行李箱,现在已经原封不动地又被挪来了肖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