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大包东西走进厨房的许春喜正好听见这话,她嗔了林大松一句,“你自己贪那口肉包子可别带上我!”
林大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头正给客人煮湖头米粉汤的许东山看着妻子与妹妹妹婿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片湖头米粉放入滚烫的底汤中,许东山盖上锅盖,从一旁的小锅里盛出两小碗用剩下的骨汤招呼道:“离开饭还有很久,你们两个先过来喝一碗热骨汤垫垫肚子!”
“正好我今天从作坊里头带了一包麻粩来!咱俩配着吃!”许春喜打开横竖扎在油纸包上的细草绳,里头的黑白两色的麻粩便展露了出来。
麻粩乃是掺了生芋头泥的糯米团经过至少两日晾晒后再入油锅慢炸成薄脆的长条,通体沾上粘稠的糖浆,裹满去皮花生碎或是黑色芝麻里头的甜食。
常用于过年过节做贡或是贪嘴时配茶。
“正好作坊里头这两天正在准备一批麻粩,方才我下工时,还剩了一点没卖出去,陈头家就让大家伙各带一点回家尝尝!”
麻粩虽然是圆鼓鼓的长条,但花生芝麻里的胚子经过油炸后内里是空心的,一经碰撞,极易被压扁。
许春喜翻找了半天,挑了一条被压扁的黑芝麻麻粩递给林大松。
林大松不挑形状,颠颠地坐到灶边,呲着大牙小口小口地吃着麻粩。
苏月娘更中意花生的,便挑了一条花生麻粩起来,外头的花生碎沾得并不算紧实,拿起时,还哗哗地掉起了碎,苏月娘怕掉在地上招来暗处的老鼠,连忙用手接在麻粩下边。
等走了置放大骨汤的台子边上,苏月娘才咬了一口麻粩,再用另一手端起温热的骨汤嘬了一口。
骨汤的咸中和了麻粩的甜腻。
等骨汤喝了大半了,许东山送完米粉汤回来,往搁在橱格里丢了一把铜钱,继续走向锅灶煎海蛎煎。
许东山刚往锅里倒了一勺油,苏月娘便将她啃了一半的麻粩递到了许东山嘴边。
“春喜带回来的麻粩可好吃了!给你尝一口!”
虽然许东山不爱吃甜的,但是苏月娘递过来的东西,莫管酸甜苦辣咸,他总是会欣然尝一尝。
他就着苏月娘啃过的地方咬上一口。
麻粩虽内里中空,却还是残留着一些糯米糕团经过油炸而残留下来的碎米花。
这透明的碎米花一吹,便会纷纷扬扬一片,就好似说书先生口中的“雪”一样。
而外头的麻粩胚子虽然看着薄,但经过油炸的糯米糖胚子却依旧有着黏牙软糯的口感,一口咬下去,糯米香与花生香溢满口之余,还有一丝糖油自唇舌流过。
苏月娘贴心地给许东山抹去了沾在他下唇的碎米花。
“怎么样?好吃吧?”
许东山点了点头,“好吃是好吃,但少吃点,小心又牙疼。”
见苏月娘嘴角有一粒花生碎,许东山抬手拭去,瞧她眼神变得幽怨,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苏月娘警觉地余光一瞥,果真瞥见许春喜站在林大松身边悄悄地看着自己与许东山。
“咳咳……别这样……小心春喜又笑话咱们了……”苏月娘撞了撞许东山的胳膊。
许东山这才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往锅里倒入两大勺海蛎面糊。
许春喜知道自家大哥与苏月娘不好意思了,大口喝掉剩下的骨汤,喊着林大松一起出去做别的事。
林大松出去之前,不忘再捏起一条花生麻粩叼在嘴里。
看着妹妹妹夫出去后,许东山铲起锅里的热油淋在还没成型的海蛎煎上,他转过头,看着正吃着麻粩的苏月娘。
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苏月娘也看他。
一想起方才许春喜戏谑的眼神,苏月娘就忍不住靠在许东山身上低笑。
许东山将锅铲换到左手握着,而后顺势搂住苏月娘的腰。
苏月娘靠在许东山身上蹭了蹭,“春喜嫂和我哥感情这么好,我怎么都没碰见过他那两个在外头亲亲抱抱啊……”
许东山目光幽邃地望向窗外,“一来春喜不会同你哥瞎胡闹,二来我还在这儿,你哥不敢轻举妄动。”
说起这个,许东山又想到了林木匠还没将新的大床送来。
“明天我找个时间去林木匠那儿问问床做好没有,总让他俩睡在那张旧床上,我也过意不去。”
苏月娘红着脸搂着许东山的脖子黏糊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并压低声音道:
“林木匠要是过来了,你让他把咱俩屋里的床修结实一些……夜里咱们的床嘎吱嘎吱响,怪不好意思的……”
许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