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张子涵道。
“都是我做的。”叶羡安笑道。
“秋千配书籍,桌上摆红酒、点心,又见文雅啊!”
张子涵走至秋千侧,捻起桃酥,吃下。
“论雅,何人能与夫人相比!”
叶羡安笑着倒上红酒,端给张子涵。
“红酒配桃酥,入口,那是英雄揽美人,搅风弄月。”
“谁是美人?”
张子涵接过红酒,坐下,难得没有豪饮,而是细品。
“我是美人。”叶羡安推动秋千,秋千荡,落叶随风飘。
“你是美人?!”
张子涵回头看向叶羡安,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
“七老八十了,你美得过我??!!”
“老了,色衰,恩爱弛。”叶羡安故作可怜。
“啧,我还没说,将军侧,美人再难奉金樽呢!”
张子涵饮下红酒,杯子放在桌上,咯噔响。
“我说错了,湘水女神永不老。”
叶羡安坐到张子涵身侧,拿过书籍,递上。
“呦,高唐女神,翻云覆雨,力道不减啊!”
张子涵接过书籍,抬指,戳杀叶羡安的面颊。
“神,让我们来诵读短文。”叶羡安笑道。
“还神,刚刚还美酒配点心,搅弄风月的,现在又来诵读短文,从下里巴人转到阳春白雪了?!”
张子涵推了把身侧的叶羡安。
“下里巴人享尽,阳春白雪未闻。”叶羡安抱着张子涵。
“这是什么书?”
张子涵转动书本,看到书籍的封面,封面无字,翻开书本,书中空无一字。
“我道哪来的书籍,原来是少年梦语。”
“这梦语怎讲?”叶羡安道。
“讲的是少小离家老不归。”
张子涵转头,看叶羡安满头白发,抬手轻抚。
“好儿女志在四方,提剑走天涯。”
“述的是那明心立志,报仇血恨,为国为民。”
叶羡安梳理张子涵的长发,黑发难盖白发:
“儿时言语,终成黄粱一梦,投军抗敌,此生战星际。”
“可惜强敌难御,风云难缠,泪洒北海,用了那尚书郎,坐了那天子堂。”张子涵道。
“终半生付山河,开了那星际帝国,成了那万世帝君。”叶羡安道。
“这哪里是短文,哪里是阳春白雪?”
张子涵捂嘴笑道:
“分明是那戏台子上唱着的新戏——赴山河。”
“我唱得好吗?”叶羡安笑道。
“好般悦耳,可唱到这里怎么就唱不下去了呢?”
张子涵拿出一张纸,递给叶羡安。
“我这里有一个方子。可令将军继续唱下去,不知将军可许?”
叶羡安结果纸张,打开查看。
“融云明安的完美基因,将你体内植入的机械扩大化,成就不死之身。”
张子涵望着叶羡安笑,笑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肯定能成功的,那位叶羡安不就成功了吗?成功了,陪我去游山河,好吗?”
“子涵……我一直感觉,我配不上你。”
叶羡安合上纸张,握住张子涵的手。
“我们结为伴侣多年,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张子涵嗔怪道。
“我好像一直在对不起你,没有陪伴,没有支持,尽是情感与精神上的索取,还要劳烦你帮我照顾家庭,打理府邸。”
叶羡安愧疚到低头: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作小叔叔的伴侣,会不会对你更好……”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要在此胡说!”张子涵捂上叶羡安的嘴。
“子涵,你是神明,是帝君,你该享受最好的。”
叶羡安拿出打火机,点火,纸张放上,看着纸张点燃。
“而我,永远给你最差的,现如今,也是如此。”
“为何不?”张子涵问道。
“虎毒不食子。”
叶羡安抛纸至空中,纸张燃尽成灰烬,风吹烬无踪。
“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张子涵道。
“遵从神明的意志,赴山河不是活着,才能唱下去的。”
叶羡安笑得坦然:
“生命之有尽,可造就意志之无穷!”
“我的叶羡安啊,我的叶羡安……”张子涵扑进叶羡安怀里,抱住他。
“是我好还是他好?”叶羡安也抱住张子涵,两人一起荡秋千。
“谁?”张子涵道。
“还能有谁,叶羡安。”叶羡安道。
“他?你们对互相的称呼,都是你,你还吃他的醋?!”张子涵嗯哼的笑。
“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叶羡安在张子涵身上蹭了起来。
“是我好还是他好?!”
“哎呦!痒!是你好!是你好!肯定是我家叶羡安最好!!”
胡茬磨人痒,为了反制,张子涵干脆伸手挠叶羡安的痒痒,笑语在庭院回荡,填满整个秋天。
时间短暂,如手中砂砾,冬日来临,白发长了又长,面颊多添褶皱,胡茬变胡须,短短几十天,跨越小半生,叶羡安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张子涵坐在床头,为叶羡安梳理容颜,白发梳理剪断,褶皱抚平,胡须剃掉,云明安趴在床上,眼中泪水打转,张忆轩和叶明乐、叶明情站在一侧,低头等候,门前,候着众位将领。
“我是不是太老了,不好看了?”叶羡安抓住张子涵的手腕。
“怎么会,一如年轻时候那般英俊,英雄颜如玉,五陵年少,谁与争锋。”
张子涵捂嘴道。
“好,子涵喜欢就好。”
叶羡安露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云明安
“云明安,爹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娘身体不好,不要让她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