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黑袍里的青年像幽灵一样在漆黑的巷子里徘徊。
他把指甲咬得鲜血淋漓,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恍惚间,青年像是回到了杀死超凡者的那天,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却举目无亲。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寻找那个早已回不去的家。
家人还存活于世,他很清楚。这不是微弱的奢望,而是一种直觉。这支撑他度过了很多难熬的夜晚。
作为能掌控自身血液的超凡者,他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的直觉。因为他就是依靠这个才杀死了那位在他身上做实验的超凡者。
血浓于水,不是吗?
亲人间并非不存在联系,只是大部分人察觉不到。
正所谓最好用的仪式材料是血和骨。在这方面,青年从超凡者身上学到不少:材料来自自己的话效果最佳,其次是血亲,接着是有灵性的生物——其中超凡者的血比普通人要更好用些,最次是牲畜。
这大概能说明为什么超凡者发疯之后会先把手伸向亲人,一方面是因为方便,另一方面是因为效果好。
某些大家族中也存在着不少与血脉有关的禁忌仪式。
他知道弟弟没死,但整个人却失了魂般,任凭直觉带着他前进。
“那个,你好,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有人在对他说话。
但青年没仔细听,他转头看了一圈,几分钟前弟弟的气息在这里消失了。
“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好糟糕,”那人喋喋不休,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啊,你手怎么受伤了?”
青年眨了眨眼,终于把视线投向面前的人。
他敏锐地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来自自己研发的那样禁药。弟弟身上和他一样,总带着那种味道。
眼前的人肯定知道他要找的弟弟在哪!
也许事实并非如此。但那又如何,他此刻已经无法做出理智的判断。
“你……”他清了清嗓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方并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笑着说:“我在卖东西!你想看看吗?”
“我有点感兴趣,你有什么推荐的东西吗?”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踏入了陷阱,正兴致勃勃讲解。
青年不动声色把他引入了小巷子里。这附近人烟稀少,正好动手。
当他把带毒的匕首抵在人脖子上,逼问他弟弟在哪的时候。那人吓呆了。
“有两个人带走了我弟弟,高的那个脸上没表情,身手好。矮的那个话多。”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死死盯着面前人的脸,最终确定了一件事:他认识那两个人。
但这人不愿意说出名字。
眼看就要找到弟弟了!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气。
就在这个时候,师父总算听到了动静,走过来看见自己的徒弟正处于危险之中。为了救徒弟,他丢过去了一张名片。
“私家侦探,莱诺?”青年念出了上面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一串地址。
这正是他要找到东西!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徒弟了吧?”
青年看向匕首,他在激动之中无意间划破了这位无辜人的皮肤,“来不及了。”
匕首上的毒见血封喉。
无论谁来,这人也没救了。
中毒死亡的过程十分痛苦,所以他手下一个用力,割破了这人的颈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把他半边身体都染红。
“他没救了。”青年对师父说。
他把看过的名片丢在了血泊里,并对师父说了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之后由拜伦转述给侦探二人组:“我要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
阿卡在梦中想起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再次醒来看见的却是陌生天花板。
他盯了一会,想起自己正躺在杂物间的沙发上。角落里还有之前绑他用的绳子。
莱诺告诉他:“这是个新沙发。”
的确。和这个事务所里的其他东西比起来,这沙发一看就很贵。也不知道为什么莱诺会把它放在杂物间里搁置不用。
阿卡推门出去,看见青年正坐在桌前看书。
两人之中,他最害怕的便是这位助手。
阿卡问:“那位私家侦探呢?”
“睡觉。”伊莱亚斯垂眉,又翻了一页,随口回答。
反正保护人这事是他做。
问完这个,阿卡就不知道说啥了。他点点头,坐在小凳子上。
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尴尬,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阿卡吓了一跳,“肯定是哥哥来了!”他扭头一看,却发现青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完全不紧张。
“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听到这个无聊得大概只有莱诺感兴趣的问题,伊莱亚斯放下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门外是个普通人,你如果想开的话就去吧。”
阿卡想学着像他一样镇定,但敲门声咚咚响个不停,吵闹得很。
“我知道有人在家!”来者的声音尖声尖气的。
阿卡犹豫再三,还是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个小女孩,见到人就拧眉说:“你怎么这么慢才来开门?”她的话让阿卡一时答不上来,他不知道如何应付小孩。
“你有什么事吗?”阿卡一边问,一边偷看房间里的伊莱亚斯。他不确定自己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有人让我给你一封信。”
阿卡毫无防备,伸手就想去接,“哦好的……”
看书的人突然开口:“别拿。”
这话如惊雷落地,把阿卡吓得倒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