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听到了阿涅的声音:“可以。”
为什么?徐恪慏有些不可置信,阿涅难道不该拒绝,然后继续保持着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吗?为什么他会同意?
然而徐恪慏并没有表达的权力,现在的他根本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只能听从周若海的命令,跟在阿涅身边。
如果说病房门口的打量让他怀疑那句话是不是被阿涅听到了,那么在阿涅手下的这几天,徐恪慏的怀疑则越来越深,这个男人长得一副人畜无害、冷漠非凡的模样,偏偏做事严厉非常,就连举枪这种小事一练就是三个小时,更别提跑圈举重这种跟学枪毫无关系的事了,他在阿涅手下半个月,每日不到五点起来锻炼,晚上十一点才能休息,经过这么严苛的训练,人已经瘦了好几圈,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被联盟里的其他人看见了,都以为阿涅在虐待徐恪慏,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敢帮徐恪慏说话。
郑帝给他送了好些零食补品,徐恪慏饿极了,撕开包装就把吃的全都塞进自己嘴里,也不管那些到底是什么味道,结果吃的呛住了嗓子,脸涨的通红,郑帝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好了好了,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徐恪慏被强制停了下来,嘴里还塞满了食物,眼眶却已经红了。
郑帝看了都觉得难受:“小恪慏,你要是有什么难过的事跟我说,这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除了解决主神,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徐恪慏勉强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红着眼睛看郑帝:“郑公子哥哥,你帮帮我吧。”
“怎么了?”徐恪慏道:“我受不了了,我不想跟阿涅一起学了,你能不能让阿涅别管我了!”
郑帝还以为徐恪慏遇到了什么难事:“就这个啊,你要是不想学,直接跟他说就行了呗。”
“我说了。”徐恪慏低下头:“可是他不同意,所以我才想找你帮忙的,你和他是兄弟,你说话肯定比我有分量。”
“啊……这个这个——”郑帝欲言又止,最后他挠挠头,吐出来一句:“阿涅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他分明是虐待我!”徐恪慏这下彻底爆发了,他拍着桌子站起来,委屈地喊道:“是不是我之前得罪他了,所以他才一直折磨我?”
门嘎吱一声开了,徐恪慏抬头,发现阿涅就站在门口,似乎每次他说阿涅坏话的时候他都在。徐恪慏僵住了,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阿涅,哥哥我还想找你喝酒呢,快进来吧。”
郑帝瞧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
阿涅似乎自带一股冷冽的气质,因此无论现场状况如何,他都只是淡淡地表情,见两人都在,阿涅走到他们面前坐了下来,微微仰视站着的徐恪慏:“看来你有很多话相对我,说吧。”
一句话就占据了主动权。徐恪慏低下头,想了想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
“没有?”徐恪慏陡然提高了音量:“没有你为什么一直给我下绊子?”
“我什么时候给你下绊子了?”听到徐恪慏的控诉,阿涅眨眨眼,居然显出了几分无辜的感觉。
徐恪慏于是把这半个多月以来阿涅对他的压榨一口气说了出来。阿涅沉默了片刻,声音也冷了几分:“所以你认为这样做是在惩罚你?”
“不然呢?”徐恪慏感觉更委屈了。阿涅道:“虽然我从来不想和别人解释我的目的,但我也讨厌别人误会我。徐恪慏,我现在要你做的不过是一些基础训练而已,我不想你将来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没再努力一点,结果落得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第一次说了这么重的话。徐恪慏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脾气,更何况现在他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和阿涅多说什么:“我爸妈都死绝了,我没有亲人,更没有在乎的人,我不会后悔的!”
听到徐恪慏谈及他爸妈,阿涅的脸瞬间变了,神情中夹杂着一闪而过的哀伤,很快又被他掩饰掉。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阿涅起身:“我说最后一遍,训练不会因为你的话而结束,如果你不想训练,要么滚出联盟,要么去死。”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没有留下半点余地。
只留下徐恪慏红着眼睛,不肯流下一滴泪。
自己不会屈服的,徐恪慏想,他要证明给阿涅看,给老师和其他人看,那些训练都是他的惩罚手段而已,而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进入镜域中证明自己。
或许长大后的徐恪慏回想起这段过往会觉得丢脸,但是如今的徐恪慏却坚定了信念。
镜域规定被选中的玩家不能中途退出,但是没有规定其他人不能进来,于是徐恪慏直接钻了这个空子,带着自己的枪一个人闯入镜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