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周宏强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江言靠着椅背,说这话时是真没客气,好似肯定了他们是凶手一般。这在话术询问里是挑战被审人心里的一种手法,令对方忐忑警方可能已经掌握了证据。
周母养尊处优惯了,这两天冷风的待遇让她整个人瑟缩着,神情也有些萎靡。听到江言问话,她下意识的摇头:“跟我们没关系,他是我丈夫,我怎么会害他。”
“那他怎么会在家里死了,在我们去之前,你们没发现?”
“他早上吃了饭便进了书房,之前都是这样,一直到午饭做好了才会出来,我们都不会去打扰他。”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了?”
周母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一副与这件事完全没有关联的模样。
江言又看向周筱悠:“你怎么说?”
“他是我爸爸,我怎么会害他。”周筱悠似乎很激动,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周宏强死了。
“但你们看起来好像没有多伤心。”江言目光很平静,淡淡的看着她们,说话时的语调甚至没有什么感情,但听在人耳里就会显的特别嘲弄:“从周宏强死到现在,将近48小时,按理说应该是你们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但是在你们眼里,我一滴泪都没看到,你们是不是太冷静了。”
被毫不留情的嘲讽,母女两人的脸色一时都有些讪讪的,但周母很快的回道:“我们只是不相信他死了,我们只听到你们这么说,但是我们没有见到。”
的确,江言的人是先将母女俩送了回来,然后法医部才去验的尸。她们是还没见过周宏强的尸体。
江言配合的点点头:“我现在就让人带你们去看看。”
等母女俩再回来时,两人脸色惨白的刷了层粉似的。季白和江言姿势几乎都没变过,继续用着冷静的如同海平面不起波澜的声音问:“见到了?”
周母楞着点点头,不仅见到了,还看到了开膛破肚,所有东西都没来得及缝进去。眼睛也瞪的大大的,跟直勾勾看着她索命似的。
“那重新说回来,”江言打量着周筱悠的表情,慢吞吞的问,“你们跟周宏强的死有没有关系。”
“没有,当然没有。”周母依旧是那套说辞,“我们怎么会害他。”
“你们不会害他,但他是为你们顶罪,又帮你们铺好后路,你们还会拒绝么?”不等两人反应,江言又接着道,“后街饰品店,你们家死的那条狗,我们掌握的证据线索要远远比你们想象的的多。”
江言话音落下,周筱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起来,嘴唇都发了白,有些哆嗦,目光更是怔怔的,仿佛一眨眼,里面的恐惧就会跑出来。
江言故意没理她,只看向周母:“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似是随口一提的语气,你们说不说都行的态度,慢悠悠的道:“好心提醒一下,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给你们判十年以上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你们态度积极,能提供给我们更多的线索,我们在判决时会给你们请求酌情处理,减免些年限。”
江言的姿态真的很随意,是那种打眼一瞧,就笃定了他一点都不在乎两人的口供。有种现在来问话,就是走个过程的感觉。毕竟证据他们已经有了,就算她们再说出点什么,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这让本来就心里惶惶的周氏母女俩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江言时间把握的极好,一分钟不多不少。见她们还是一句话不说,像是耐心告罄,流程终于走完一样,他也不再多说多问立马站了起来。季白紧随其后,两人都不给她们一个眼神,大步沉稳的走出了审讯室。
门关上后,两人走出了一段距离,才低声对看守的同事道:“将她们关进去,正常待遇,其他不用多说。”
看守的同事这种情况见多了,自然会打配合,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两人往回走时,路过一个长廊,窗外是整个大院儿的景色。能看到青翠的松柏和掉光了落叶的枯枝。一阵风吹过,枝干摇晃,都落不下一片叶子。
季白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回想着他刚刚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
江言偏头看他:“笑什么?”
“三分像。”季白举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江队还需努力。”
他说的不明白,江言却一点就透。他刚刚审讯时的神态姿势,是照着季白平时的模样来的。漫不经心又不放在眼里,但又不是高傲的让人反感,这种状态特别适合拿捏周氏母女。江言低头笑:“那麻烦季老师,以后多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