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看到她的哨兵正在受折磨。
不知道忍耐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再忍耐多久。被禁锢在没有停息的最恐惧的触感中,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却努力克制着放松身体保持体力。在崩溃的边缘死死咬牙坚持,满脸是泪,但眼里是坚韧的金色。
他在等待他的向导。
伊芙琳的动作比她的心痛来得还要快,精神力的利刃霎时飞出,狠狠将蛛网撕成碎片。她差点以为哨兵要直直砸向地面,但是他闷哼着一个受身,滚向一旁的掩体藏住身形。
好孩子,做得好。
一地被震落的蜘蛛回过神来,愤怒地将矛头指向伊芙琳,而伊芙琳只觉得自己的愤怒比它们加起来还要多。她没让任何一个蜘蛛近身,毫不留情地用精神力让它们四分五裂。
“给我住手!!”
似乎是通过蜘蛛和蛛网有所感应,莎曼彻突然从黑暗中现身,两个向导的精神力缠斗在一起,卷起一阵精神力的乱流。
同样的把戏没法让伊芙琳上当两次,她极为专注地操纵自己的精神力,没再让莎曼彻有机可乘。有勇无谋也不是她的风格,她用早已备好的功能弹药将对方逼退几步,同时护住了她的哨兵隐藏的方向。
克雷在掩体后蜷缩着身体大口地喘息,冷汗和眼泪一起不受控制地落下。
他对精神链接的感知恢复了,就在他见到向导的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好像整个人终于有了支点,终于可以从崩溃的碎片被重新黏合起来。
真的太痛苦了,他真的受不了了,他只想在向导怀里大哭,向她诉说所有的委屈。但是现在不行,他的向导还在战斗。他试图平复自己去协助向导,但是身体颤抖得厉害,根本不听他的控制。于是他咬住嘴唇拼命去掐自己,拼命掐那些最脆弱的地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硬是逼着自己摆出了可以立刻脱离掩体进行战斗的姿态。
敌人的怒吼传到他的耳畔,然后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进掩体,让哨兵顿时失去了下一步行动的能力。
“隐蔽。”
伊芙琳低声下令,藏身在哨兵身旁。刚刚发射了求援信号弹,又用精神力干扰弹命中了敌人,应该能够获得一定的休整时间。她担心她的哨兵。
克雷在忍耐,他努力控制着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看旁边的人。他怕自己会忍耐不住,然后再也重拾不起战斗的意志。但是他真的好想,好想获得哪怕一点点触碰,至少让他确定她在自己身边……
伊芙琳都明白,从精神链接里她大概知道哨兵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一言不发地将一只手放上哨兵的后背,用手心去暖他的后心口。只是这样,哨兵就低着头发出了一声几乎是带着感激的颤抖的叹息。黑暗中,即使是以向导的视力,好像也看见了几滴眼泪就这么砸在地上。
“克雷。”
这已经是最多了,他们仍处于危险中,不能放松警惕。